“比鲍里斯和CIA加起来,都更麻烦的对手?”
林风拿着卫星电话,声线没有变化,但指挥室内的空气温度骤降了几度。
能让卡特琳娜这个前克格勃王牌用上“麻烦”这个词的,绝不寻常。
“是谁?”他问。
电话那头是一段长久的静默。
当卡特琳娜再次开口时,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个人情感,平板得像在宣读一份死亡报告。
“他们没有名字,没有公开身份。”
“在情报界的最顶层,只有一个代号。”
“——‘银行家’。”
“银行家?”
林风重复着这个词,大脑飞速运转,却找不到任何与之匹配的信息。
这是一个全新的,存在于他认知之外的领域。
“不是组织,不是国家。”
卡特琳娜的声音愈发低沉,像在叙述一个古老的诅咒。
“他们是一个家族,一个靠战争、联姻和资本,从中世纪活到现在的影子。”
“罗斯柴尔德?摩根?”
“那些只是他们摆在橱窗里的展品,用来吸引苍蝇的。”卡特琳娜直接否定。
“他们,才是金字塔尖上,看不见的眼睛。”
“我们这次在期货市场的操作,动了他们的奶酪。鲍里斯的‘新八国联军’,不过是他们扔出来试探水深的一块石头。”
这个信息,让林风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兴奋。
他以为自己是棋手。
原来,棋盘之外,还有更大的棋盘。
“他们想怎么样?”林风的语气异常平静,越是强大的猎物,越能激起他的狩猎本能。
“他们没有动手。”
卡特琳娜的语气里,出现了一丝困惑。
“他们通过我在瑞士银行最高层的一个线人,传了一句话。”
“一份警告。”
“什么警告?”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
这一次,林风能听到卡特琳娜压抑的呼吸声。
“他们说——”
“‘告诉那只东方的燕子,游戏结束了。’”
“‘我们不喜欢不听话的作品。’”
“‘如果她执意要错下去,我们只能亲手清理这件失败品。’”
燕子?
林风握着电话的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卡佳,他们怎么知道你的代号?!”
“燕子”,是卡特琳娜在克格勃时期的绝密代号,一个早已随着苏联一同被埋葬的名字。
这个“银行家”家族,究竟是什么怪物?
电话那头,传来卡特琳娜一声极轻的笑,充满了自嘲。
“我一直在回避答案。”
她的声音变得遥远。
“林风,你不好奇么?为什么强大的苏维埃会一夜崩塌?为什么我们这些最忠诚的战士会被当成废品一样抛弃?”
“为什么一夜之间,我的同志们都变成了鲍里斯那种出卖国家的寡头?”
“我以前以为是信仰出了问题。”
卡特琳娜顿了顿,声音冷得不带一丝人气。
“现在我明白了。”
“我们,从始至终,都只是一场庞大游戏里可以随时报废的棋子。”
“那个所谓的‘苏维埃’,也只是他们为了与另一位棋手博弈,而扶植起来的代理人。”
“现在游戏结束,棋子自然失去了价值。”
林风听完,没有感到寒意,反而是一种被挑衅的灼热感。
如果这是真的。
他要面对的,将不再是商业或军事上的对手。
而是一个,将世界当做棋盘,将超级大国当做棋子的,真正的,幕后物种。
“他们在哪里?”林风强迫自己冷静,大脑进入超频运转状态。
“不知道。”
卡特琳娜回答。
“我的‘黑寡妇’网络在他们面前,像孩子的玩具。”
“但是……”
她的声调忽然转变,透出一种不计后果的决绝。
“我找不到他们,但我知道,怎么把他们从黑暗里逼出来。”
“林风,答应我一件事。”卡特琳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郑重。
“说。”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照顾好自己。”
“也看好伊万。”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林风再拨过去,听筒里只剩下无法接通的忙音。
他明白了。
这个女人,要用自己做诱饵。
用她这只棋盘上“失控”的燕子,去引出那只看不见的黑手,然后用她的方式,做个了断。
“混账!”
林风一拳砸在指挥台的金属外壳上。
“砰”的一声闷响,坚固的合金台面,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这不是愤怒。
这是一种自己的所有物即将被染指的暴戾。
“老板!”
伊万被这声巨响惊醒,他看到林风拳头上渗出的血迹,以及那双平静到可怕的眼睛,这个壮汉的肌肉瞬间绷紧。
“老板……卡佳……她去哪了?”
林风没有回答。
他的视线落在指挥室的海图上,那片代表欧洲大陆的版图。
大脑在以恐怖的速度检索、分析、锁定。
她最熟悉的地方……她最伤心的地方……她最想逃离,却又最无法割舍的地方……
一个名字,从无数信息中跳了出来。
“布拉格。”
林风抬起头,眼中的平静被一种绝对的意志所取代。
那座充满卡夫卡式忧郁的千塔之城。
克格勃时期,她最后一个任务地点,她命运的转折点。
她要去那里,告别过去,或者,被过去吞噬。
“伊万!”
林风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指挥室的空气都凝固了。
“备机。立刻。”
“我们去布拉格。”
他的目光转向伊万,眼底没有火焰,只有一片冰封的深海。
“把我们所有的‘办公用品’,都带上。”
“这一次,我不管他是什么‘银行家’,还是‘影子政府’。”
林风一字一顿,像是在签署一份战争宣言。
“谁敢动我的女人。”
“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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