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府邸的书房内,窗明几净。时文彬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金石韵”,袅袅茶香中,他心中颇为自得。目光扫过案几上那几份刚刚到手,嘴角不由泛起一丝笑意。
他心中暗忖:周天这小子,虽说不爱读圣贤书,惯会舞枪弄棒,可这运道,真真是逆天。初来济州,便一头撞进这官场与地方豪强的角力漩涡中,非但没被碾碎,反倒成了破局的关键,如今更凭空落下这般大的好处。这学生……当真是个异数。
转念一想,自己这个老师,何尝不是受了他天大的恩惠?想自己少年中举,意气风发,却在知县任上一熬多年,升迁无望。自这“不学无术”的学生来到郓城,不到一年光景,他那收拢流民、兴办产业、安定地方的种种作为,桩桩件件,竟都成了自己任上“治民有方、政绩斐然”的明证,最终化作吏部考功簿上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自己擢升通判最坚实的台阶。
“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我欺。” 时文彬轻呷一口香茗,只觉这学生孝敬的茶,滋味格外甘醇。正陶然间,听得门外脚步声,周天已应召而来。
“老师,您唤我?” 周天迈步进来,见时文彬嘴角含笑,不由好奇,“看老师神色,可是有什么喜事?”
时文彬回过神来,敛去笑意,故意板起脸,没好气地瞪了这个“不务正业”的学生一眼,用手指点了点案几上那叠文书:“能有何事?还不是为你这混小子劳神!这些,是为师替你从李知府那边争来的,算是此番的酬功。你自己瞧瞧,可还满意?”
周天闻言一愣,目光扫过那些契据,却未细看,反而挠头道:“老师,您自己留着便是。学生在郓城、济州已有不少产业,够支应了。”
这话说得随意,却让时文彬心中更添几分慰藉,到底是自己学生,知道顾念师长。他面上却故作不悦,斥道:“净说浑话!为师乃朝廷命官,读圣贤书,行君子事,岂能沾染这些商贾铜臭之物?传将出去,成何体统!”
周天被噎了一下,心里暗自嘀咕:都说“千里为官只为财”,自己这位老师,倒真是官场里的一股清流,还是说……另有打算?
时文彬仿佛能看透他心思一般,冷哼一声:“怎么?可是在腹诽为师故作清高,沽名钓誉?”
“学生不敢!” 周天连忙否认,脸上却分明写着疑惑。
时文彬见他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语气转为沉缓:“你年纪尚轻,有些事看不透。不错,如今朝堂上下,贪墨成风,结党营私者众,确是污浊不堪。正因如此,为师才更不愿与之同流合污。若只为求财钻营,为师何必在郓城那小小知县任上,一待便是这许多年?早该‘活动’升迁了。”
周天听罢,心头一震,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这位老师,并非不通世故,而是心中有坚守,不愿随波逐流。在这积弊深重的大宋官场,能保持这份清醒与操守,已是极为难得。他不由生出几分敬意,同时也感到一丝无奈。
“老师……” 周天叹了口气,语气复杂,“您这份风骨,学生佩服。只是这世道……清者未必能自清,有时太过孤直,反易被排挤孤立,寸步难行啊。”
时文彬摆摆手,不愿多谈自己,将话题拉回:“为师为官自有分寸,无需你操心。说正事。除了这些产业,李知府他们商议定了,济州码头日后的经营打理,也交由你负责。”
“哦?” 周天眉头一挑,“那码头油水丰厚,是个聚宝盆,他们舍得放手?”
“自然不是白给。” 时文彬啜了口茶,“码头利益,分作四股。李知府、刘督监,还有为师,各占两成干股,只分红,不过问经营。剩余四成,连同码头的实际管治之权,归你。如何经营,用人调度,盈亏风险,皆由你一力承担。”
周天迅速盘算:四成实股加经营权,看似自己担了主要责任和风险,但也掌握了核心权力和大部分经营收益。李知府这手,既酬了功,又将码头这烫手山芋和日常琐事推了出来,他们坐享其成,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过,这对自己而言,确也是将势力渗入济州命脉的绝佳机会。
他脸上露出笑容,问道:“老师,那六成干股里,您占了两成?”
“嗯。” 时文彬微微颔首。
“得嘞!” 周天一拍大腿,笑容更盛,“有老师这份在里头,学生便是再劳心费力,也值当了!定把码头经营得红红火火,不让老师的干股白拿!”
“休要狂妄!” 时文彬瞪他一眼,眼中却并无多少责备,“知道你有几分本事,但也需谨言慎行,谦虚务实。码头龙蛇混杂,牵扯多方,绝非易事。”
“学生省得。” 周天点头应下,忽然想起一事,眼睛一亮,“对了老师,那夜在码头缴获的几艘辽商大船……”
“那些船?” 时文彬接口道,“连同船上未被孙家搬完的货物,经李知府首肯,一并划归你处置了。算是此番的额外战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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