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虽有些不舍,但也知分寸,大着舌头应道:“行……兄弟有事,只管去忙!”
周天招手唤来候在门外的伙计,低声吩咐几句。不多时,伙计便提着两个沉甸甸、摞得高高的精致食盒进来。
李逵醉眼朦胧地看着食盒,疑惑道:“这……这是作甚?”
周天笑道:“哥哥既已决意离开,今夜不妨便在牢城营中,置办一席,请平日相熟的弟兄们吃顿好酒好菜,也算全了一场相聚的缘分,了却此间因果。”他说得坦然磊落,并无丝毫轻视慢待之意。
李逵愣在当场,张了张嘴,似乎有万千话语堵在喉头,黑脸上神情复杂,感动、惭愧、不舍交织,最终只化作重重一抱拳,声音有些发哽:“兄……兄弟,谢了!”
他不再多言,接过伙计递来的食盒,那食盒对他而言不算沉重,却似承载了别样的分量。他转身,迈着有些晃荡却异常坚定的步子,下楼去了。
周天目送他离开,结了酒钱,也自回转住处。
宅院内,李助正与蒋敬在廊下商议着什么,见周天回来,上前见礼。周天忽然想起日间江畔那桩奇事,便对李助道:“道长,有件事你帮我记下。”
李助捻须问道:“庄主请讲,何事需记?”
一旁正核对账目的蒋敬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周天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奈地笑道:“今日在江边钓鱼,碰着个颇为古怪的老先生。萍水相逢,他却要我离开江州时,顺道将他接上,去咱们庄子静养些时日。真是……莫名其妙。”
李助失笑:“哦?还有这等事?那老者是何来历?庄主便答应了?”
“他自己说叫张耒,别的我也不知。”周天摇摇头,“看他孤身一人,年纪又大,今日在江边还犯了急症,我恰好有药救了他。许是因此,又或是实在无处可去,便提了这么个要求。我见他可怜,也就应了。”
李助听罢,只当是庄主又发善心,收留个寻常落魄老儒,便点头应承:“好,贫道记下了,届时安排人手去接便是。”
不料,一旁的蒋敬听到“张耒”二字,猛地抬起头,手中毛笔都险些掉落,急声问道:“庄主!您说的张耒,表字可是‘文潜’?”
周天回想了一下,点头:“嗯,他好像是自称‘文潜’来着。怎么,蒋先生认得?”
蒋敬“腾”地站起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激动,声音都提高了些许:“岂止是认得!庄主,那张文潜公,乃‘苏门四学士’之一,当今文坛泰斗,海内仰慕的大儒啊!他……他真的说要来咱们庄子?” 蒋敬自己也是读书人出身,虽后来行走江湖,但对这等文坛领袖,依旧怀有本能的崇敬。
周天看他反应如此之大,倒是有些意外,摆摆手道:“大儒不大儒的,我是不懂。反正就是个看着挺孤拐、脾气有点大的老头儿。他爱来,庄子难道还缺他一口饭吃、一间屋住不成?道长,记得提醒我便好。” 他语气随意,并未因蒋敬的激动而改变态度。
李助在旁看得有趣,笑问蒋敬:“蒋先生,这位张耒公,竟有如此大的名头?”
蒋敬用力点头,仍难掩兴奋:“何止是名头!若文潜公真能莅临咱们周家庄小住,消息传开,莫说郓城,恐怕整个济州府的士林都要震动!届时,知州、通判诸位大人,少不得要移尊前来拜会请益!”
李助闻言,讶异地“啊”了一声,摇摇头,笑道:“你们读书人的事,真是玄妙。一个名字,便能引动这般风云。罢了,贫道只管记着接人便是。” 他对文名不甚热衷,只觉得庄主这随手一“捡”,似乎又捡了个了不得的麻烦回来。
周天对蒋敬描绘的前景不甚在意,打了个哈欠,对李助道:“这些往后再说。道长,晚间你陪我一同去会会那混江龙李俊。我现下有些乏了,先去小憩片刻。” 说罢,也不再多言,径自朝自己房间走去。
留下廊下,李助摇头莞尔,而蒋敬则仍是心潮澎湃,望着院中绿植,喃喃道:“文潜公……竟愿来我周家庄……庄主这气运,真是……” 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形容了。午后阳光正好,倾洒在庭院中,平静之下,似乎又有新的波澜正在隐隐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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