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渐歇的次日清晨,夏启踩着半融的雪壳子往工地走,皮靴底下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他哈出的白气刚飘起来,就被风卷着撞在新立的木牌上——牌面用炭笔写着“联排暖房区 八户一组”,字迹被昨夜的雪水洇得有些模糊。
“老陶头!”他提高声音,靴跟碾过一块冻硬的土坷垃,“火道拐弯处的石灰浆得再抹三层!上回漏烟的那户,就是因为拐弯太急!”
老陶头正蹲在未完工的墙根下,枯树皮似的手捏着瓦刀往砖缝里填泥。
听见唤声,他抹了把鼻尖的灰,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碎草:“殿下放心!小的让二柱盯着呢,每道弯都拿竹片比着量过!”
几个正在搬砖的青壮直起腰,其中个络腮胡的汉子抹了把汗:“殿下,咱这费劲巴力的,真比原先的土坯房强?昨儿我家那口子还说,不如把砌墙的砖省下来多囤点粮——”
“强不强,晚上试火就知道。”夏启走到他跟前,指接敲了敲新砌的墙。
砖块与石灰浆黏得极紧,指腹能摸到粗粝却扎实的触感,“你家有个半岁的小闺女吧?”他突然开口,“上个月我去你家,见那小丫头裹着三层破棉絮,还缩在炕角打颤。等暖房建好,她能在炕上爬着玩,不用再裹得跟个粽子似的。”
络腮胡的手顿在半空。
他想起女儿冻得通红的小脚,喉结动了动,弯腰抄起块砖:“成!我这就去搬砖!”
日头西斜时,第一户暖房的火道试火。
夏启蹲在灶前,看老陶头划着火折子塞进地龙口。
火星子“噌”地蹿起,顺着陶管往墙根钻。
他盯着墙角新糊的纸——那是用系统兑换的薄油纸,比寻常窗户纸密实三倍。
半炷香后,纸纹突然轻轻颤动,是热气顺着火道绕了三圈,从墙顶的出气孔钻了出来。
“热了!热了!”屋里传来妇人的尖叫。
夏启掀开门帘,正看见个白发老头脱了棉袄,光膀子拍着炕沿笑:“我这老寒腿,三十年没这么舒坦过!比当年在城里当帮工睡火炕还暖!”
墙角的陶瓮里,温水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这是夏启特意让人埋的,火道经过时顺道加热,能存下两瓮热水。
妇人捧着瓮沿抹眼泪:“昨儿还跟孩子他爹抱怨费砖,这下倒好……”她抬头看向夏启,“殿下,我家那两间破屋,明儿就拆了给您腾地!”
第七日傍晚,十二户暖房的烟囱同时冒出青烟。
夏启站在高坡上往下望,只见雪幕里浮着十二缕淡蓝的烟,像十二柱香插在荒原上。
小石头颠颠跑过来,怀里抱着个粗陶盆,盆里的面团沾着星星点点的油:“殿下!厨房说面发好了,您看这饺子皮——”他掀开盖在盆上的布,小麦的香气混着葱花香“呼”地涌出来。
“去把盐仓的精盐全取来。”夏启摸了摸面团,触感软和得像云,“再让老钱头把腌的野猪肉切细,系统换的香料分一半——要让所有人都尝出个鲜字。”
天擦黑时,暖房区的空地上支起了三口大铁锅。
水蒸气裹着肉香冲上夜空,孩子们追着香气跑,棉裤角沾着雪渣子;老人们搬着马扎围过来,浑浊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当第一碗饺子被端到李阿婆手里时,她捧着碗的手直抖,饺子皮白得像雪,咬开是油汪汪的肉馅:“白面……真真是白面啊……”她吸了吸鼻子,“我嫁过来那年,夫君用半袋小米换了二斤白面,包了八个饺子……今儿这一碗,比当年八个还多。”
消息像长了翅膀,顺着风刮进屯营。
几个士兵扒着木栅栏往这边瞧,其中个小个儿的咽了口唾沫:“哥几个听见没?说是暖房里能脱棉袄!昨儿老张头家的娃,大冷天的光脚在炕上跑!”
“嘘——”旁边的高个士兵扯了扯他的衣角,“周屯将过来了!”
周猛裹着狐皮大氅,远远就闻到肉香。
他盯着暖房区的灯火,喉结动了动,又想起阿秃儿白天说的话:“七殿下这是要聚众谋反!您瞧他建的这房子,比咱屯营的官舍还结实;您闻这肉香,比咱们过年吃的还精贵……”
“大人,要不……”随从凑过来,“咱过去查查?就说查私藏军粮——”
“查什么查!”周猛瞪了他一眼,可脚却不由自主往暖房区挪。
快到近前时,他又猛地顿住,狐皮帽子上的毛被风吹得乱颤。
他想起三天前上司的斥责:“北狄都摸到寨门了,你带的兵连个响都没放?”又想起夏启站在墙头的模样,刀尖挑着雪团,那眼神……像盯着猎物的狼。
“走!”他突然转身,狐皮大氅扫起一片雪沫,“回营!明儿……明儿带全队去巡查!”
夜色渐深,暖房里的灯火却更亮了。
夏启脱了外袍,只穿件粗布中衣,蹲在李阿婆家的炕边看孩子们抢饺子。
火道里的柴火烧得噼啪响,窗纸上结着层薄霜,却挡不住屋里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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