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老汉裹着羊皮袄,腰间别着把铁锤,见人就笑:咱们启阳的铁器,结实耐造!驿站的守卫掀开货箱,只见整整齐齐码着铁锅、犁头,最底下压着块黑黢黢的铁块——谁也没注意到,铁块上有行极小的刻字:启阳制,精钢。
雪末子裹着北风灌进驿站门洞时,老李正蹲在炭盆边搓手。
羊皮袄袖口沾着没擦净的铁屑,活脱脱个被冻得直跺脚的老铁匠。
他眼角余光瞥见守卫掀完最后一个货箱,故意提高嗓门:官爷您瞧这犁头——启阳新出的精钢,比普通铁硬三倍!
守卫的刀尖戳了戳最底下那块黑黢黢的铁块,火星子溅在他护腕上:这啥?
定制的压舱石!老李立刻哈着白气凑过去,从怀里摸出块烤红薯递过去,赤沙渊的商队说装货车总打滑,咱就琢磨着用精钢铸块压秤的——您闻闻,我今早才从铁匠铺抱出来的,还带着热乎气儿呢。
守卫捏着红薯咬了口,甜得眯起眼。
他踢了踢货箱:走罢走罢,明日辰时去赤沙渊驿站过秤。话音未落,角落里穿灰布衫的悄悄摸了摸腰间的护身符——那枚刻着福字的铜坠里,微型录音蜡筒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启阳城总参议室的窗纸被风吹得哗哗响。
苏月见蘸了新调的青墨,笔尖悬在密码本上足有半刻钟。
纸页边缘还留着温知语用磁石阵烤干的焦痕——三日前她们烧了二十本旧密码本,灰烬里飘着夏启势弱粮草不足的残字。
这里。温知语推来张密文模板,指尖点在二字上,贫瘠矿脉纵横商路凋敝蒸汽机车月行千里她的墨砚里浮着片碎冰,是方才从房檐上敲下来的——总参议室的暖炉早让给了小杏儿熬药。
苏月见的笔锋顿了顿,想起昨夜小杏儿趴在她膝头背乘法口诀:三七二十一,姐姐种的土豆能收二十筐!她突然笑了,笔尖重重落下:再加句启阳工坊愿以精钢换良马
温知语打开铜匣,取出片刻着星图的铜片按在纸页上,双层密文,第一层用玄鸟卫旧法,第二层......她转动铜片,月光透过窗棂照在纸页上,新写的字迹突然扭曲成另一串符号,用咱们启阳的铁路里程做密钥。
系统提示的蓝光就在这时漫过桌面。
苏月见看着浮在半空的半透明文字——【反向渗透网络】初步建立,信任值阈值突破临界——喉间突然发紧。
她想起三日前夏启说线换了手,想起小杏儿把蜜饯塞她嘴里时说姐姐写的字比先生好看,手指不自觉抚上密码本边缘——那里压着半块没化完的蜜饯,是方才小杏儿偷偷塞的。
月见。温知语突然压低声音,指了指窗外。
总参议室的影壁后闪过道玄色身影,是工政司的暗卫在打暗号。
苏月见立刻合上密码本,墨香混着蜜饯甜香散在空气里:今夜子时,赤沙渊驿站。
启阳地心大厅的穹顶突然亮起幽蓝光芒。
夏启仰头望着悬浮的蓝色晶体,投影在地面的沙盘上分裂成两道光束——一道直指西秦青石渡,另一道穿过重重山脉,扎进大夏帝都的方向。
他指尖划过沙盘上的赤沙渊标记,那里正闪着与光束同频的微光。
殿下。赵崇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曾在太学讲金石学的老学士捧着块蓝纹矿石,矿石表面的纹路正随着光束轻轻震颤,前日在矿洞捡的碎岩,没想到能与这晶体共鸣......
不是共鸣。夏启伸手接住那抹蓝光,光束在他掌心凝成个微型沙盘,是回应。他想起温知语今早递来的密报——西秦右相的暗卫昨夜进了青石渡驿站,怀里揣着块跟赵崇安手中相似的蓝纹矿石,他们以为在找矿脉,其实......他指尖轻点微型沙盘上的标记,是在给我递账本。
沙盘边缘的青铜烛台突然爆出个灯花。
夏启望着南北交错的光束,想起老李货箱里那十支改良燧发枪——枪管内膛的赤沙渊赠礼六个字,此刻应该正映着西秦右相的眼。
三发必炸膛的设计不是杀招,是账单:用他们的贪婪做印泥,把二字盖在西秦的每道密信里,烙在大夏帝都的每块矿石上。
殿下。暗卫的声音从通风口传来,赤沙渊密探回报,右相已接过样品。
夏启笑了。
他望着沙盘上逐渐扩散的蓝光,想起苏月见今早放在他案头的密码本——最后一页用小楷写着糖比刀甜,墨迹未干。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穹顶的水晶窗洒在他肩头,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
极北冻土的雪层突然裂开道细缝。
沾着血的指甲抠住雪块,指节上的玄鸟刺青结着冰碴。
白鸦的脸从雪里抬起来时,睫毛上的冰珠簌簌坠落。
他望着南方——那里有启阳城的方向,有苏月见最后塞给他的半块磁石,此刻正贴着他心口发烫。
咳......他咳出口黑血,染脏了胸前的玄鸟纹。
远处传来狼嚎,他抹了把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雪层下埋着他藏的短刀,刀鞘上刻着玄鸟卫死士白鸦。
他望着南方,轻声道:苏月见......
启阳城外的雪线在黎明前翻涌。
守城门的老兵裹紧棉袍,望着山脚下那片突然隆起的雪堆——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往上顶,雪末子簌簌落进他领子里,冷得他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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