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门的老兵揉了揉冻得发僵的眼皮,刚要缩脖子回哨棚烤火,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扑棱”一声闷响。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只黑羽斑驳的信鸦正挂在新架的铁丝网上,翅膀上结着冰碴,腿环处还渗着暗红血渍。
“这玩意儿倒比咱守军还敬业。”老兵嘟囔着踮脚取下信鸦,解下腿环里的微型铜筒时,指腹被筒身的冷铁硌得生疼。
他搓着手指往巡城卫所跑,棉靴踩得积雪咯吱响:“刘队!西头铁丝网挂了只带信的鸦,瞧那毛色——怕不是玄鸟卫的?”
巡城卫统领刘奎正往火盆里添炭,听见动静猛地直起腰,铁钳“当啷”掉在地上。
他扯过老兵手里的铜筒,用匕首挑开蜡封,见里面卷着半张薄如蝉翼的绢帛,立即揣进怀里往外冲:“守好门!这信得立刻送总参议室!”
温知语正伏在案前核对矿脉分布图,案头的铜漏刚滴完第七滴水,就见刘奎撞开木门。
她接过绢帛时,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汗——这是自启阳建立情报网以来,头一次截获敌国密信。
“退下。”她垂眸将绢帛浸在温水里,看着暗纹在水汽中慢慢显形。
放大镜下,一行蝇头小字逐渐清晰:“火鹞南飞,冰蛇北动。赤沙渊驿站,三日后未时,寒钢换战马,路线图附后。”最后几个字被某种酸性物质腐蚀,却恰好露出半枚玄鸟印记。
温知语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前日在矿石堆里发现的蓝纹石——西秦人以为那是普通矿脉,却不知每块矿石里都掺了启阳特有的荧光粉。
此刻那些“矿脉”,怕早成了西秦密信里的坐标标记。
“殿下。”她捧着密信冲进演武厅时,夏启正俯身调整沙盘上的小旗。
晨雾透过纱帘漫进来,在他眉间镀了层淡金。
听见响动,他直起腰,茶盏搁在案上的声音清脆:“西秦的‘账本’送来了?”
温知语将绢帛展开在沙盘旁。
夏启的指节轻轻叩着“赤沙渊驿站”的标记,目光扫过路线图上两条交缠的红线——一条是西秦的军械运输线,另一条......他勾唇笑了:“他们要联合霜骸蛮族南北夹击?倒省得我再去探路。”
“那‘农具商队’?”温知语记得前日夏启让老李往燧发枪枪管里刻了“赤沙渊赠礼”,三发必炸膛的设计看似疏漏,实则是给西秦右相的“账单”——用炸膛的废铁做引子,让对方以为启阳技术有缺陷,从而放松警惕。
“提前一日出发。”夏启抽出根朱笔,在“青石渡”标记上画了个圈,“再给老李加副护腕——别让他手抖。”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温知语发间那枚青玉簪上,“你前日说矿洞新采的蓝纹石能与水晶共鸣?让赵老学士挑十块,随商队一起送过去。”
温知语忽然明白过来——那些蓝纹石表面的荧光粉,会在西秦密探的烛火下显影,将启阳的标记刻进每封密信里。
她攥紧手中的绢帛,喉间发紧:“是。”
当晚的观象台覆了层薄霜。
苏月见倚着檐角,掌心的无字信残片被体温焐得发烫。
白鸦坠崖前的嘶吼还在耳边炸响:“叛徒不配归巢!”可她望着工政司方向——那里彻夜亮着灯,能听见学徒们争论蒸汽机图纸的声音,能闻见伙房新蒸的糖桂花馒头香。
“副使大人。”
温知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月见转身,见她抱着一卷《西域疫症考》,发梢沾着夜露,目光却像淬了冰的针,扫过她攥紧的信残片。
“明日可共拟防疫章程?”温知语将书递出半寸,又收回,“启阳的百姓生了冻疮,我翻遍医书......”
苏月见望着她眼底的焦灼。
这个总把“数据”“效率”挂在嘴边的女参议,此刻倒像个怕学生交不出作业的先生。
她摸出袖中那本手抄针灸图录,封皮是她亲手绣的并蒂莲:“拿去印吧。”指尖在第三页轻轻一按,“删了这页。”
温知语翻开图录,第三页画着十二根银针的走穴路线,旁注“玄鸢经”三字。
她抬眼时,苏月见已转身望向工政司的灯火:“那是玄鸟卫的催魂针法,学了容易走火入魔。”
次日晨会,议事厅的炭火盆烧得正旺。
苏月见第一次坐在“外情司副使”的位置上,将一份盖着朱砂印的情报副本推至案中:“霜骸会以寒钢换战马,另送三名‘工匠俘虏’作为投诚证据。”
霍岩的虎目瞪得滚圆:“你怎知不是圈套?”这位边军校尉的佩刀在椅侧磕出轻响,“上个月西秦还拿假矿脉图骗咱们,现在倒转性了?”
苏月见指尖划过地图上的“赤沙渊”,声音像淬了雪的刀:“因为那三人里有个‘炉心’。”她抬眸时,眼底有星火在跳,“三年前我在西秦铸剑司当杂役,救过个被毒打学徒。他现在是霜骸的首席锻铁师。”
“证据?”霍岩拍案。
“他左腕有道月牙疤,是我用碎瓷片划的。”苏月见解开左袖,腕间露出道淡白疤痕,“当年我跟他说,若有一日想活成人,就往启阳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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