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沉山。夏启把图纸递给苏月见,指尖敲了敲数据图,他连我要监测地脉波动都猜到了。苏月见扫过图纸,眼尾微挑:将军在西漠筛了三百个耳力过人的老兵,说要听地底下的心跳她忽然顿住,盯着数据图上那个刺眼的峰值,每月朔日午时...和青铜棺上镇魂七年的刻痕,会不会有关联?
夏启没有回答。
他踢了踢马腹,青骓长嘶着冲上高坡。
望梦堡的夯土城墙已在晨雾中显形,新刷的桐油在城头上泛着琥珀色光。
城门口,沉山的玄甲映着朝阳,像块烧红的铁——这个曾在北境砍翻三十个蛮族的铁将,此刻正弯腰拍着一个小工的背,那孩子抱着个铜制的共振感应阵列,比他还高半头。
启王!沉山单膝跪地,铠甲磕在青石板上脆响。
他身后的匠户们跟着跪了一片,粗粝的手掌按在地上,像无数块等待被点燃的燧石。
夏启翻身下马,伸手虚扶:起来。他的目光掠过那排闪着冷光的蒸汽机,你把炼铁炉的余温引到阵列底下?
回殿下,沉山抹了把脸上的汗,指节蹭过铠甲留下黑印,您说要让机器替人眼睛,末将就想,蒸汽机排的热气能化冻土,说不定也能让感应针更灵。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皮纸包,这是今日卯时的数据,阵列在地下三尺处测到了波纹——和您给的《地脉波动图谱》里,千眼崖的波形...像极了。
夏启接过纸包的手微颤。
系统终端在袖中发烫,新的任务提示如潮水涌来:【源点监测站·激活成功】+500功勋点;【地脉波动·首次捕捉】+800功勋点。
他展开油皮纸,那些弯弯曲曲的墨线,像极了赵崇安七年前调走赤晶矿时,工部账册上被涂掉的矿脉走向。
他把图纸塞回沉山怀里,从今日起,望梦堡改叫源点城他抬手指向盐湖方向,你带二十个最精的匠人,沿着感应波纹挖,挖到岩层为止——我要知道,地底下藏着的,到底是赵相的秘密,还是...更老的东西。
沉山的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刀:末将这就去调洛阳铲!他转身时,铠甲上的鳞片哗啦啦响,惊得那抱阵列的小工差点松手。
夏启笑着拍了拍孩子的头,忽然闻到风里有股焦糊味——是烧纸的味道。
启王!城楼上的哨兵突然大喊,粮仓外有东西!
众人抬头。
月光还未褪尽的天空下,一个影子正从粮仓顶飘落。
说并不准确——那少女的身形像被揉皱的墨画,走近了才能看清眉眼:苍白的脸,眼尾有颗朱砂痣,最奇的是她的影子,比常人淡了七分,仿佛月光能直接穿透她。
阿离。苏月见的手按在刀柄上,声音像浸了冰,你怎么敢来?
影奴阿离没有回答。
她走到夏启面前,从袖中取出个漆盒,盒身雕着玄冥教的六芒星纹。他在等你,也怕你。她的声音像两片瓷片相碰,这是塔下三层的通风图,影丝绣的,撕不烂。说完她倒退两步,转身时竟像融在空气里,只留下脚边一小撮银粉——那是她用来隐形的云母粉。
夏启打开漆盒。
影丝在晨光里泛着幽蓝,绣的正是玄冥塔的结构,通风管道被绣成金线,在塔底三层盘成蛛网。
温知语不知何时到了他身后,指尖抚过金线:这通风道...和二十年前《大内舆图》里的秘卫暗渠走向重合。她抬头时,眼底闪着锐光,赵崇安在塔下建祭坛,用的是当年监视先皇的暗渠!
把帝都秘隧图、龙脊商道图、玄冥塔结构图都拿来。夏启突然提高声音,震得城楼上的铜铃乱响。
随从们飞奔着去取图卷,他则背着手在城墙上踱步,靴跟叩出急雨般的节奏,赵崇安调赤晶矿镇地脉是假,用真矿养祭坛是真;他掘青铜棺引灾祸是假,借灾祸掩人耳目是真。他猛地转身,目光扫过众人,可他以为自己是下棋的,其实...有人在他棋里埋了活子。
温知语展开三张图,用红笔在三更井通玄殿底祭坛中枢画了三角。
苏月见凑过去,突然倒抽冷气:这三角的中心...是当年先皇落水的太液池!
所以阿离说他在等你,也怕你夏启抓起红笔,在三角中心重重画了个圈,赵崇安等的是祭坛成型,怕的是有人看破他只是个引子——而我们要让他的,变成刺向幕后之人的刀。他看向苏月见,影渡计划,准备。
苏月见的手指轻轻抚过阿离留下的银粉:需要我怎么做?
让阿离觉得,她在利用我们。夏启的笑里带着冰碴,给她送坛二十年的女儿红,就说谢她的地图。
再派个嘴碎的暗卫跟着,让她听见启王要在朔日去千眼崖——但别让她看见,我们在源点城的感应阵列,已经锁定了祭坛的脉搏。
夜色降临时,周七的汗血马踏碎了南岭的月光。
他勒住马,望着山坳里那盏豆大的灯火——张石匠的茅屋到了。
怀里的钟馗像拓片被体温焐得发烫,拓片上那截断臂的右指处,隐约能看见未刻完的云雷纹。
他摸了摸腰间的算盘珠,那是方才崩断的那颗,此刻被他用红线穿成了吊坠。
茅屋里传来咳嗽声。
周七翻身下马,靴底碾碎了一片松针。
他摸出怀里的虎符,月光下,虎符上的字泛着冷光——而在更远处的山路上,一个裹着灰布的身影正贴着岩壁移动,腰间的铜钥匙串在风里叮零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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