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语立刻从案边绕过来,发间的青玉簪子撞在木桌沿上,发出清脆的响。
她俯身盯着显微镜,睫毛几乎扫到镜片:编号......每段铜管的编号对应工种?
周七的笔尖重重戳在残卷某行字上,墨迹晕开成小团乌云,甲一是铸模工,乙三是刻纹匠,和《往生名录》里第七十三个名字李承砚——他猛地抬头,瞳孔因震惊而收缩,他生前正是刻纹匠!
苏月见的鱼肠剑地出鞘半寸,寒气瞬间漫过帐篷:所以那些牙龛里的铜管,是用工匠的骨灰铸的?
不止。周七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指向墙角那尊半人高的钟馗像,陨铁粉......只用于初代钟馗像的眼眶。他踉跄着站起来,撞得算盘珠噼里啪啦落了满地,这不是防盗机关!
是招魂阵!
他们用死者的执念锁门,只认血脉与声音!
帐篷里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
夏启的指节抵在唇边,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像战鼓在胸腔里擂动。
系统面板在他视网膜上闪烁,灰庐之谜任务进度条突然从37%跳到82%——这说明周七的推论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声纹共振仪。温知语突然抓起桌上的铜制仪器,她的指尖还沾着炭笔灰,在仪器表面留下浅灰色痕迹,阿离朗读名录时,地道里的牙龛有反应。
如果招魂阵需要血脉和声音......
夏启已经走到她身侧,接过仪器时两人的指尖轻轻相碰。
他调出阿离录制的三百七十二人名单,特制耳麦里传来她清冽的嗓音,像山涧里的冰泉。
当念到第七十三个名字李承砚时,声纹共振仪的指针突然疯狂偏转,撞在刻度盘的金属边缘,发出的脆响。
这里!温知语的指甲掐进夏启的手背,是阿离消失前最后经过的壁龛区域。她的声音在发抖,却带着奇异的清明,她在回应......但不止是她。
那些牙齿,在。
帐篷外的雷声滚过,震得帆布顶簌簌落灰。
夏启摘下耳麦,金属外壳还带着他耳后的温度。
他伸手去取案边的玄铁鳞甲,甲片相击的声音像寒夜的更鼓。我要下去。
不可!沉山一步跨过来,锁子甲上的雨水溅在夏启脸上,地道结构未明,可能有陷阱——
七殿下!苏月见的剑完全出鞘,剑尖却垂向地面,井下气息阴寒,您的体质——
够了。夏启系紧甲带,指节在护心镜上叩出清响,招魂阵认血脉,我是大夏皇子;认声音,阿离的声频我能模仿。他转身看向周七,目光像淬了火的精钢,他们要的,是我。
周七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显微镜的铜架硌得他生疼:殿下,井下可能有......
可能有什么?夏启笑了,那是种带着刀锋的笑,是九百名工匠的怨魂,还是藏在阴影里的活物?
不管是什么,我都要亲手撕开这层盖子。
温知语突然从袖中取出个小羊皮袋,塞到他手里:这是改良版的避毒丹,我加了北境雪参——她的声音突然哽住,喉结动了动,还有......如果遇到共振频率紊乱,用这个。她又递过个刻着云纹的铜哨,吹三声,地面能接收到声波定位。
夏启把两样东西都收进甲内暗袋,手指在袋口轻轻按了按。
他走到井口边,雨水顺着井沿流下来,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水洼。
银线已经被延长到极限,三个发电机在帐篷角落轰鸣,电流通过铜线时发出轻微的声。
苏月见。他转头,收线机关你掌控。
若我失联超过五分钟,立刻切断线路,封井浇水泥。
殿下——
这是命令。夏启的声音不容置疑。
他最后看向温知语,后者的眼睛里泛着水光,却强撑着扬起下巴。继续推进铁路计划。他说,声音放软了些,别让这个时代再等百年。
雨幕中,他抓住井壁的铜环,纵身跃入漆黑的井口。
银线瞬间绷直,像根被拉紧的琴弦,在雨里微微颤抖,仿佛连接着两个世界的命脉。
地面之上,雷声滚滚,震得帐篷的帆布猎猎作响。
温知语死死攥着声纹共振仪,指针还停在李承砚的位置,像根指向深渊的箭。
苏月见的手按在收线机关上,掌心全是冷汗。
沉山将加农炮的火折子攥得发烫,随时准备点燃引线。
而井底的黑暗里,夏启的靴底终于触到实地。
湿滑的铜梯在他手下泛着冷光,前方传来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
他摸出火折子吹亮,跳动的火光中,墙上的牙龛泛着青灰色,每颗牙齿里都嵌着细小的铜管——那些用工匠骨灰铸的铜管,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轻微的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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