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给太祖修陵的石匠,可没几个有体温感应的手艺。
所以才要让他们以为自己摸到了破绽。夏启屈指敲了敲案头的启齿令拓本,阿离,明日卯时出城。
蹲在廊下剥菱角的小丫鬟应声抬头,菱角汁在她手背上洇出淡红。
她甩了甩水淋淋的手,发辫上的银铃铛地轻响:扮信使?
要留破绽吗?
夏启扯松领口,露出锁骨处淡青的胎记,马脚要露得明显些——比如让护队里那个爱赌钱的小旗官多喝两坛酒,比如把令匣系在马屁股上。他突然笑了,劫匪若用闭魂手,你就装晕,记得把脸蹭点泥。
阿离的眼睛亮起来,菱角壳地捏碎在掌心:保证让他们抢得痛快!
两日后的卯初,阿离的回报比晨雾来得还早。
她掀开门帘时,发梢还滴着露水,青布信使服的下摆沾着草屑:假令在青石滩被劫了。她掏出半块带血的护心镜,劫匪用闭魂手,手法跟三年前刺杀西市米商的是同一拨——指节压的位置分毫不差。
夏启接过护心镜,指腹蹭过镜上的凹痕:
几乎同时,周七的算盘在偏厅炸响。
老账房捧着个漆盒撞进来,盒里躺着块裂成蛛网的蜡封:启殿下!
昨夜子时三刻,书房密格的蜡层有凹陷!他的手指抖得厉害,小的查了巡逻记录,当值的张叔在书房外站了半柱香,说是...说是听见猫叫。
夏启的拇指摩挲着蜡封的裂纹,目光扫过张叔的脸——那是个五十来岁的老仆,眼角有道刀疤,正缩在门角搓手,袖口沾着星点石粉。
张叔在王府当差多少年了?他突然问。
张叔的喉结动了动:回...回殿下,三十年了。
三十年。夏启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当年修皇陵的石匠里,有个姓张的,手艺最精,后来犯了忌讳被逐出宫。他伸手拍张叔的肩,你祖父,是不是叫张守陵?
张叔的膝盖砸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砖:殿下明鉴!
小的...小的只是想看看令上的云雷纹!
夏启弯腰扶起他,指尖在他后颈轻轻一按——那里有块淡青的胎记,形状像半枚钥匙。张叔劳苦功高。他转头对周七道,取十两黄金,再让厨房炖碗参汤。
当晚的月光被乌云吞得干干净净。
苏月见裹着张叔的旧棉袍缩在书房案后,鼻尖萦绕着老账房身上的沉香味。
她的手按在桌下的火枪上,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肋骨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离目标这么近,近到能数清密格上第三道木纹。
三更梆子响过第三下时,窗纸被风掀起道细缝。
苏月见的睫毛动了动,闻到股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张叔供在偏房的守瞳牌位一个味道。
黑影是从梁上落下来的,脚尖点着房梁的动静轻得像片叶子。
他落地时甚至没带起风,直接扑向密格,指尖刚碰到蜡封,苏月见的火枪口已经抵上他后颈。
亮灯。她的声音冷得像冰锥。
烛火地燃起来,照见那人扭曲的脸。
他突然狂笑,指甲深深掐进苏月见手腕:你们以为能困得住守瞳阁?
龙裔?
不过是个装血的罐子!
真正的,要在血祭之夜——
话音戛然而止。
苏月见看见他喉结动了动,嘴角溢出黑血。
她反手扣住他下巴,却只摸到一片碎裂的瓷片。
毒囊。沉山的声音从窗口传来,他的佩刀正挑开窗棂,死得倒利索。
夏启的身影从门外踱进来,月光突然穿透云层,照在尸体胸口——九扇门环绕一颗眼球的烙印,在苍白的皮肤上像朵狰狞的花。
他蹲下身,指尖划过那枚烙印,抬头时眼底燃着暗火:很好......你们越急,破绽就越多。
周七的身影在门口晃了晃,手里攥着副银镊子:启殿下,这尸首......
你亲自验。夏启起身,拍了拍周七的肩,除了毒囊,看看他指甲缝里有没有东西——守瞳阁的人,总爱藏点老规矩。
夜风卷着雨丝扑进来,吹得烛火摇晃。
尸体的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半片染血的碎瓷从指缝滑落在地,映着烛光,隐约能看见上面刻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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