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沉山突然粗着嗓子喊了一嗓子,铁胎弓在掌心拍得山响。
夏启抬眼,就见南安门楼的飞檐在雾中撕开一道口子,朱漆城门一声洞开,三百禁军列成雁行阵鱼贯而出。
为首的老将银甲裹身,腰间铜酒壶撞在甲片上,发出清越的响——正是定北将军秦崇岳。
老臣奉先帝遗训,迎护国柱石入城!秦崇岳的声音像破雾的号角,震得门楼上的铜铃乱颤。
他卸了头盔抱在臂弯,白发被晨风吹得向后扬起,露出额角一道旧疤,那是当年替先帝挡箭留下的。
夏启的乌骓马前蹄轻刨,他能听见自己心跳擂在甲叶上的闷响。
二十年前雪夜,先帝咳着血在他手心写字的温度突然涌上来,此刻全化作眼底的灼光。
他踢了踢马腹,玄甲军的旗幡跟着翻涌如潮,马蹄声碾碎了满地霜雾。
两骑在吊桥中央相迎。
秦崇岳的手伸过来时,夏启看见他掌心里结着厚茧,却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激动。当年井下,先帝说启儿是块烧不化的铁秦崇岳的喉结滚动,老臣等这铁,等了二十年。
夏启握住那双手,指节捏得发白。
他能感觉到老将掌心的温度透过甲片渗进来,像一团烧红的炭。秦老,他压低声音,北境十八城的雪,该停了。
报——周七的青衫从侧后方掠来,他扶了扶鼻梁上的铜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人群里几个缩着脖子的灰衣人,东宫的暗桩,已记下三个。
夏启勾了勾唇角。
他早让阿离在营门口竖的血书木牌不是白立的,这三日里,围观的百姓把七殿下带血书上京的话传进了每个茶棚酒肆。
此刻南安门一开,那些挤在城根下的百姓突然爆发出欢呼,卖炊饼的老汉举着热腾腾的饼子喊:七殿下吃饼!有妇人抹着眼泪把襁褓里的孩子举过头顶:让小郎见见救星!
进城。夏启拨转马头,玄甲军的队列像一把淬了火的剑,跟着他扎进城门洞。
大理寺的青瓦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冷光。
夏启掀帘进门时,正撞见表兄——大理寺少卿李延之,捧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茶渍在绯色官服上洇开个深色的圆。
七...七殿下?李延之的喉结上下滚动,您该先去...去面圣...
面圣自然要去。夏启把怀里的檀木匣往公案上一放,匣盖地弹开,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血书,但孤先送个案卷。他指尖划过最上面一张纸,北境活人祭案,牵扯十八个县丞、三个州牧,还有...他抬眼直视李延之发白的脸,前钦差大人的供状。
李延之的手指抠进案几缝隙里,指节泛白。
他能看见供状末尾那枚朱红的指印——是前钦差在大牢里咬断舌尖前按的,血还没干透。
三法司会审。夏启拍上匣盖,孤不敢私隐皇室秘辛。
温知语站在廊下,看着李延之跌坐在椅子上的模样,嘴角勾起冷笑。
她摸出腰间的旧书袋,里面装着今早从春风楼听来的话本——《血书叩京》的新章,此刻该让书肆的刻工连夜赶印了。
月上柳梢时,阿离的银铃铛在客栈屋顶叮铃作响。
她蹲在瓦垄间,看着那只灰斑信鸽扑棱着要往城外飞,脚尖点着檐角的兽头纵身跃起,像只灵巧的猫。
信鸽在她掌心扑腾,她捏着羽管的手突然顿住——这不是启明园驯养的信鸽,爪环上刻着东宫的字。
周七!她掀开窗跳进房间,信鸽被她用帕子裹着塞进桌案。
周七推了推眼镜,镊子夹着密信在灯下展开,墨字在月光里泛着冷:若七皇子入京生变,可举清君侧...
殿下。周七的声音发紧,是给定南王的密信。
夏启正倚在窗边,望着皇城方向的灯火。
他接过密信扫了一眼,屈指弹向烛火。
纸角卷起焦黑的边,他望着跳动的火苗,眼底的光比烛芯更亮:他们以为举兵是威胁?他转身时,影子被烛光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柄悬着的剑,孤要让他们知道,举兵是投名状——谁先动,谁就先做那祭旗的血。
阿离盯着那团灰烬,突然笑出声。
她把信鸽的爪环拧下来,塞进自己的银铃铛里:明早,该让说书人讲讲东宫密鸽传反信的故事了。
夜更深了。
有更夫敲着梆子走过巷口,声音撞在青墙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没有人注意到,各坊市的墙根下,不知何时多了些小纸团。
月光漏进纸团的缝隙,能看见里面歪歪扭扭的字迹:南安门开有隐情,血书案卷震三法...
(次日清晨,京城各大坊市的茶棚里,说书人拍着醒木的声音比往日都响:列位看官,且听我讲这血书叩京第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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