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张承彻夜未眠。
天亮时,他颤抖着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份供状,血红的指印下,只有八个字:
“罪在一人,不累族亲。”
与此同时,一场看不见的风暴,正在新军内部酝酿。
沉山冰冷的目光扫过训练场,他早已发现,几名被收编的旧军官在暗中串联,散播着“新军火器华而不实”、“中看不中用”的言论,意图在月末的联合操演上,鼓动旧部士兵故意制造混乱,让新军当众出丑。
沉山不动声色。
他没有抓人,也没有警告,反而发布了一道奇怪的命令——从旧部军官中挑选三名“战术素养最高”的骨干,调入新成立的“高级战术研讨班”,由他亲自授课。
那三名串联的核心人物,又惊又喜,只当是七皇子要重用他们,欣然前往。
等待他们的,是关于火器阵型、工事构筑、后勤补给等闻所未闻的精深课程。
他们彻底沉迷其中,日夜研讨,根本无暇他顾。
就在他们被“软禁”在研讨班的第三天深夜,风雪骤起。
沉山突然下达全军紧急集合令,提前举行全装夜间拉练!
一声令下,新军各营在风雪中迅速集结,冒着刺骨的严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急行军四十里,精准地抵达预定地点,完成了对假想敌的包围演练。
整个过程,令行禁止,悄无声息,宛如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战争机器。
而那些被煽动的旧部残兵,因失去了头领指挥,群龙无首,在突如其来的命令面前乱作一团,彻底溃散。
冰冷的现实,比任何言语都更具说服力。
当清晨的阳光照在满身霜雪、军容严整的新军阵列上时,所有关于“新军不行”的谣言,都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风波平息,周七也将一份梳理完毕的图谱,呈到了夏启的案头。
那是一张巨大的网络图,上面用朱砂线勾勒出了李氏多年来隐匿资产的流向,盘根错节,竟牵涉到西北六州十七名仍在任上的大小佐官。
这是一张能让整个西北官场大地震的催命符。
但夏启却并未急着动手。
周七心领神会,他将图谱复制了数份,并未直接送往朝廷的监察机构,而是分别封缄,以匿名的方式,寄往了西北各地的着名书院和实力雄厚的商会分会。
随信附上了一张纸条,上书:“此非告密,乃公器托付于公论。”
三日后,一场舆论风暴以比军事政变更迅猛的姿态席卷西北!
各地书院的年轻学子们义愤填膺,自发张贴檄文,痛斥贪腐,要求严惩;商贾们则联名向官府请愿,要求彻查账目,追缴赃款,以安商路。
民气如沸,声浪滔天!
远在京城的朝廷耳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急报雪片般飞向中枢,奏称:“西北民气已沸,恐生大变,非殿下不足以镇之!”
祭典后第七日,陇西城中新建的了望塔顶端,寒风凛冽。
夏启凭栏而立,俯瞰着脚下这座已然脱胎换骨的城市。
新军营地列阵如棋,整齐划一;坊市街巷炊烟袅袅,井然有序。
唯有远处那片旧节度使府,在一片生机勃勃中显得格外冷寂萧瑟。
“知语,”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若我现在就班师回京,你说朝堂上那些人,是会怕我,还是盼着我回来?”
温知语立于他身侧,闻言莞尔一笑,风拂起她的发丝,眼眸亮如星辰:“怕的是那些权贵,盼的是心向大夏的百姓——可我知道,您想要的,从来不是他们的‘盼’。”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您要的,是他们‘不得不从’。”
话音未落,一阵悠扬而厚重的钟声从城中传来,响彻天际。
不是报警的警钟,也不是失警的警钟。
那是太平钟!
是百姓在祈求福祉、庆祝安宁时,才会自发鸣响的钟声!
钟声里,夜幕悄然降临。
阿离在她的巡查日记本上,写下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杆子倒了,可总有人想趁着夜黑,偷偷把它扶起来。他们不知道,风太大了,他们抱不住。”
写完,她看向窗外,万家灯火与新军营地的璀璨灯火连成一片,如星河坠落大地。
一个全新的时代,已在脚下铺开。
夏启从了望塔上走下,迎面撞上脚步匆匆的周七。
这位铁账房的脸上,罕见地带着一丝激动和困惑。
“殿下,”他递上一份紧急呈报,压低声音道,“刚刚从工坊那边传来的消息,水泥的烧制配比,好像……又有新的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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