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庄老板的冷汗,一滴一滴砸在账本上,洇开一团模糊的墨迹。
这盐,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换命的。
但换的,却不是普通百姓的命。
幽州刺史府后宅,几位平日里锦衣玉食的豪商,此刻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为首的黄家家主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乱晃:“这都第五日了!夏启那小杂种到底想干什么?再不来盐,兵器监那边就要派人来抄家了!”
“黄兄稍安勿躁,”另一位钱家家主强作镇定,脸色却比纸还白,“黑市盐价已经翻了十倍,可有什么用?有价无市!我们手里那点库存,连塞牙缝都不够!”
他们的恐慌并非无的放矢。
当初为了独吞夏启“军工特盐”的暴利,他们联手买断了经销权,又与朝中兵器监的官员勾结,将大部分特盐高价转卖,赚得盆满钵满。
他们从未想过,夏启会突然釜底抽薪,用一个“河工紧急”的理由,将他们架在火上烤。
就在权贵们焦头烂额之际,一场无声的瘟疫,比盐价的疯涨更快地在底层蔓延开来。
买不起盐的穷苦百姓,开始偷偷挖掘墙角、灶台下的硝土,用土法熬制,聊以代盐。
这种粗糙的替代品,虽有一丝咸味,却含有大量杂质与毒素。
很快,北方三州各地,陆续传出百姓腹痛呕吐、上吐下泻的病例。
官府只当是寻常的“时疫”,并未在意,但这星星点点的病痛,却像干柴遇到了火星,在民间积蓄着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风暴的中心,陇西,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景象。
铁账房周七的命令如涓涓细流,精准而隐秘地渗透到陇西与中原的交界处。
数个不起眼的“贫户换盐点”悄然设立。
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只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持大夏户籍印鉴者,无论来自何方,皆可用一斗粗粮,换取半斤粗盐。
每处换盐点,每日限额一百人。
此举一出,效果立竿见影。
它既没有冲击黑市,也没有耗费太多储备,却像一针强心剂,打入了无数在绝望中挣扎的百姓心中。
那些因饥荒和苛政逃难南下的流民,口中开始流传一句朴素却极具分量的话:“去陇西,那边饿不死人。”
与此同时,温知语布下的棋子,也开始发力。
她敏锐地察觉到,三州之内,部分州县官僚竟借着盐荒,巧立名目,加征所谓的“盐税附加”,美其名曰为百姓“购盐补贴”,实则中饱私囊,发国难财。
温知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立刻授意早已安插在各州府的讲习团成员,在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书院、文会,甚至酒楼茶肆的墙壁上,张贴出一篇措辞犀利的《盐政六问》。
“一问朝廷:盐税几何,用往何处,为何从不公示于天下?”
“二问官府:陇西能平价供盐,为何他地囤积居奇,坐视民苦?”
“三问良知:百姓以土代盐,病痛缠身,父母官之心安在?”
六问字字泣血,句句诛心,直指官府不作为与贪腐的根源。
短短两日之内,幽、并、冀三州九县,相继爆发了小规模的聚众请愿。
百姓们不再是麻木的羔羊,他们举着《盐政六问》的抄本,堵在府衙门口,矛头清晰地指向了那些趁火打劫的本地贪官。
风声鹤唳,京城暗流涌动。
苏月见如同一只潜伏在暗夜里的猫,敏锐地捕捉到了猎物的一丝腥气。
她截获了一封由京城黄氏商号发往西境敌国“西戎”的加密信函。
破译之后,内容让她都感到一丝寒意。
信中,黄家竟丧心病狂地请求西戎出兵,袭扰陇西边境!
他们的算盘打得极响:只要边境战事一起,夏启必然要全力保境安民,届时为了换取他们的“支持”,只能被迫恢复供盐。
引狼入室,卖国求荣!
苏月见并未立刻将这封通敌的铁证公之于众。
她冷静地将信件内容一字不差地抄录下来,派人悄然送到了南方一位与夏启交好的大盐商手中。
信封里,只有一份抄录的密信,和一句轻描淡写的附言:“闻贵东家亦囤积了些‘救命盐’,可千万别成了‘断头货’。”
这位南方盐商是何等人物,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利害。
黄家此举,是要将所有倒卖特盐的商贾拖下水!
一旦通敌之事败露,朝廷追查起来,他们这些“从犯”一个都跑不掉!
次日,这位盐商便火速联名十三家实力雄厚的商会,联名上书户部,痛陈北方盐荒之苦,主动请求朝廷开启“民间互济通道”,允许他们将手中的食盐平价销往北方,以解燃眉眉之急。
这一手,既撇清了关系,又赚足了名声,还顺带将了黄家一军。
就在中原的棋局犬牙交错之时,陇西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夜半三更,河工大营。
几名旧军官出身的工头,趁着夜色,在民夫中低声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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