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从卷宗里抽出一张图纸,上面赫然是一幅手绘的山体地质剖面图,清晰地标注出了一道即将因雨水冲刷而崩塌的巨大暗裂缝。
夏启看着那张图,眼神越来越亮。
他知道,这出戏的最后一幕,该由他亲自登场了。
“传令!”夏启猛然站起,声音斩钉截铁,“沉山,点十名最精锐的工匠,带上一台便携式地震感应仪。周七,立刻准备一车快干水泥预制板。我们,亲自去会会那位山神!”
翌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雾,照在鹰愁村后的危崖上时,村民们惊恐地发现,那位被流放的七皇子,竟带着寥寥数人,就站在那片最危险的悬崖之下。
他没有带军队,没有带刀枪,只是命人在崖下立了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用血红的朱砂写着两行大字:
“此岩将倾,立柱可撑。”
村民们议论纷纷,神婆的党羽更是叫嚣着这是对山神的公然亵渎。
夏启置若罔闻。
他亲自指挥工匠,就在那石碑旁,当着所有人的面,打下地基,浇筑起一根粗壮的水泥支柱。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充满了某种现代工业独有的、冰冷而强大的仪式感。
当天深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
所有人都躲在屋里瑟瑟发抖,祈祷山神不要降下雷霆之怒。
忽然,“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从后山传来,整个村庄的地面都为之颤抖!
“山神发怒了!山塌了!”
村民们尖叫着、哭喊着冲出屋子,惊恐地望向后山。
借着闪电划破夜空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面巨大的危崖,果然塌了半边!
无数巨石泥土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发出死神般的咆哮。
然而,就在那片毁灭性的山体滑坡中,唯独一块区域安然无恙。
那根由夏启亲手立下的水泥支柱,如同一尊沉默的战神,稳稳地撑住了即将崩塌的另一半山体。
石碑上的八个大字,在电光下闪烁着血色光芒,宛如神谕。
死寂。
长久的死寂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来,冲着那根擎天之柱,重重地磕下头去。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成百上千的村民,尽数跪倒在地,朝着那人造的“神迹”,顶礼膜拜。
人群中,那名神婆面如死灰,她手掌上那片灼痛的红疹,此刻仿佛在嘲笑她所有的谎言。
三日后,周七的《边屯地质安危图》与修复方案送到了村里,上面用最浅显的图文,标注了另外五处潜在的塌方点。
夏启的命令随之而来:每修复一处,由当地推选一名“护山民督”,全程监督施工,工钱从“北境民生基金”中列支,所有账目明细,全部用木板公示于村口。
第一批上任的两名民督,赫然便是当初亲手将巡护队员绑在槐树上的老汉。
他们拿着崭新的账本,激动得满脸通红,仿佛捧着的是无上荣耀。
阿离蹲在新建的护山工棚外,棚顶的马灯驱散了山间的寒意。
她听见一位年轻的母亲抱着怀里发烧的孩子,怯生生地问一名满身泥浆的工匠:“这位大哥,这水泥……真的不会再惹怒山神老爷了吗?”
那工匠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从怀里掏出一支新奇的玻璃温度计,塞到孩子腋下,然后将自己的手递给那位母亲:“您摸摸,我这手烫不烫?这水泥柱子啊,比我的手还凉快。山神老爷要是真怕冷,咱们多给祂老人家盖几根柱子当棉被,祂高兴还来不及呢!”
母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脸上却已是安心的笑容。
阿离望着远处尚未熄灭的星星点点的施工火把,提笔在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写下了今天的最后一行字:
“他们以为沉默的山会替谎言站岗,却不知——当大地自己开口说话时,连风都得闭嘴。”
火光映在她未干的墨迹上,像一道划破黑夜的闪电。
她抬起头,望向远方新启城的方向。
夏启已经回城了。
她知道,这套让山民信服的“公示”法子,绝不会只用在山里。
山已经学会了说真话。
现在,该轮到那座日益繁华的城市,去学会如何看懂那些同样不会说谎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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