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启城,这座在废土上拔地而起的奇迹之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吞吐着人流与物资。
它的脉搏,不再仅仅是工坊的轰鸣与蒸汽的嘶吼,更增添了一种全新的、无形的律动——源自于数字的公开与透明。
南城门内最显眼的一面墙壁,昔日张贴通缉令与官府告示的地方,如今被一块巨大的木制公示板所取代。
今日,上面用最清晰的楷书,张贴着新启城第一份向全体市民公开的工程账目——《南市一号公共茅厕重建项目预算及支出明细表》。
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飞遍全城,公示墙前很快便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识字先生扯着嗓子为众人念诵,每念出一项,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惊叹或议论。
“什么?一块青砖采买价三文钱?隔壁王屠户家盖猪圈,砖窑老板收了他家四文呢!”
“快看这,‘匠人薪酬’,甲等匠每日一百二十文,乙等匠八十文,还管两顿饭!乖乖,比给张大户家扛活儿强多了!”
“‘防臭石灰’三百斤,‘引水陶管’二十丈……连用了几根钉子都写上去了!这账做得,比我婆娘管的私房钱还细!”
人们伸长了脖子,踮起了脚尖,仿佛在看的不是一张冰冷的账目,而是一件前所未闻的新奇宝贝。
那一行行墨字,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将高高在上的“官府开支”拉下了神坛,变成了每个纳税人都能看懂、能议论的家常事。
然而,当第二天的晨曦为公示墙镀上一层金边时,第一声惊呼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不对劲!这账本……好像自己长了腿!”一个早起赶集的货郎指着公示板,声音里满是困惑。
人群再次聚集,只见预算表右下角,关于“建材杂项”的一栏,原本清晰的墨迹微微晕开了一圈,像被水汽浸过。
尤其“备用木料”一项的单价“一百二十两”,字迹的颜色比旁边的数字要浅上半分,且笔锋也显得有些虚浮。
“铁账房”周七很快便被请了过来。
他面沉如水,只看了一眼,便从随身携带的皮囊中取出一本一模一样的册子——那是存档的原始底账。
两相对照之下,结论瞬间明了。
“原始底账记录,备用木料总价为八十两。公示板上的‘一百二十两’,是被人用湿布小心擦拭掉原字后,重新填上去的。”周七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有人,在国之账目上,动了手脚!”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虚增四十两,钱不多,但性质却恶劣到了极点!
这无异于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所有为“账目公开”而欢欣鼓舞的市民脸上。
更蹊跷的是,负责誊抄并张贴这份账目的书吏,昨夜突发剧烈腹痛,向衙门递了假条后便不知所踪。
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如铁。
“是冲着我来的。”夏启手指轻敲着桌面,眼神锐利如刀,“或者说,是冲着这套制度来的。他们要证明,所谓的‘公开透明’,不过是一个笑话,一个可以随意涂抹篡改的谎言。只要账本的公信力被摧毁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温知语接过话头,她早已将所有线索在脑中串联起来:“殿下说得没错。这四十两银子,不过是鱼饵。对方的目的,根本不是贪这笔小钱,而是要借此在民众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他们要让百姓觉得,官府的账本,依旧是糊涂账,所谓的监督,不过是自欺欺人。这是攻心之计。”
她走到夏启面前,眸光清亮而坚定:“所以,我们不能顺着他们的思路去查一个贪腐的‘内鬼’。越是如此,越显得我们心虚。对付这种釜底抽薪的毒计,唯一的办法,就是把火烧得更旺!”
“怎么说?”
“扩大化。”温知语吐出三个字,“既然他们想污染一口井,我们就把整条河都亮给所有人看!我建议,立刻将全城正在施工的三十七项工程,无论大小,所有账目全部上墙公示!同时,在旁边设立‘纠错悬赏榜’!”
她顿了顿,声音铿锵有力:“榜上明文规定:凡市民能从公示账目中,指出一处真实存在的错漏、哪怕只是一个铜板的计算失误,立刻赏银一两!但若有人恶意造谣,意图混淆视听,经核实后,反罚三倍,也就是三两!”
“不仅如此,”温知语的嘴角勾起一抹智计在握的弧度,“城中妇人平日精于计算,心思细腻,远胜于大部分只懂扛活的男人。我提议,由我亲自出面,即刻培训一批识字且有家室的妇人,组成‘主妇稽核团’,每日的工作,就是在公示墙前帮着大家读账、算账、找错处!工钱,从民生基金里出!”
夏启的眼睛亮了。
好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敌人想用一个“假错”来摧毁信任,温知语就用“悬赏真错”来重建信任,甚至把监督权,更大范围地交到了民众自己手里!
话音未落,苏月就如一道清冷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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