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营造司,首席画师。
这个身份如同一根无形的毒刺,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它比旧贵族的反扑更阴险,比黑石村余孽的复仇更令人心寒。
画师,代表着创造与美,本该是新秩序的受益者,却成了最恶毒的毁灭者。
这说明敌人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外部势力,而是像霉菌一样,渗透进了新启城欣欣向荣的肌体内部。
不等众人从震惊中消化这个消息,第二重浪头便接踵而至。
仅仅一夜之间,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将淬毒的墨汁泼向了整个北境乃至更南方的土地。
数份在边境私下流传的小报,用最耸人听闻的标题,描绘着前一日的惊魂一幕:《北境暴民欲焚讲坛,千钧一发!
》、《七王纵容妇孺涉险,视人命为草芥!
》。
谣言像瘟疫一样扩散,而在一些新近归附的村落驿站墙上,更出现了用木炭写就的匿名揭帖,字迹歪斜却充满了蛊惑力:“讲坛地基已裂,神灵震怒!再聚万人,必遭天谴塌陷!”
恐慌,是比火药更可怕的武器。
它无声无息,却能瓦解最坚固的联盟。
不过三日,那些刚刚将土地契书捧若神明的村落长老们,便联名呈上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万民书”,恳请夏启暂停万民听政会至少三个月,以“安抚人心,敬畏神明”。
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温知语纤长的手指在桌上摊开的讲坛结构图上缓缓划过,旁边放着的是一份由沉山亲自监督、加盖了工坊火印的地基检测记录。
“殿下,从格物学的角度看,这讲坛坚不可摧。”她的声音清冷而理智,一针见血地指出,“昨夜包覆的钢板,足以抵挡十倍于刺客携带的火药量。但敌人要炸的,从来都不是这座台子。”
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所有人的忧虑:“他们要炸毁的是民心。谣言是引线,恐惧是火药。我们每辟谣一次,就等于在提醒民众‘这里曾经很危险’;我们每抓捕一个传谣者,就会被污蔑为‘心虚而堵嘴’。镇压,只会坐实他们的指控。”
她停顿了一下,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建议:“所以,我们不辟谣,也不镇压。我们……展出它。”
她走到墙角,那里放着一个木箱,箱中正是那被完整缴获的黑火药饼。
“我建议,请最好的琉璃匠人,打造一个完全透明的琉璃匣,将这包火药原样封存。就把它放置在讲坛正前方,最显眼的位置。再立一块碑,由殿下您亲自题字。”
夏启眉梢一挑:“题什么字?”
温知语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此物欲毁言路,反照胆色。”
好一个“反照胆色”!
夏启眼中爆发出激赏的光芒。
这不仅仅是策略,这是一种气魄!
将威胁化为勋章,将恐惧变为图腾!
“准了!”
就在此时,苏月见清冷的声音响起,为这釜底抽薪之计,添上了一把更锋利的火。
“殿下,‘地基开裂’的谣言源头,我也查到了。”她递上一份薄薄的卷宗,“是两名曾参与讲坛建设的老泥瓦匠。他们是被人胁迫的。”
“胁迫?”
“是。”苏月见言简意赅,“他们的儿子,一个七岁,一个八岁,被一名南来行商的随从以‘看新奇西洋景’为名骗走,暗中扣为了人质。那随从的身份,我查了,是京城某位御史大夫府上的清客。他们逼迫两位老匠人散布谣言,就是要制造‘内部崩塌’的假象,从根子上动摇民众对我们所有工程的信任。”
沉山闻言,铜铃般的眼睛瞬间赤红,一拳砸在桌上:“混账东西!我去把孩子抢回来,把那帮杂碎的骨头一根根拆了!”
“不必。”苏月见抬手制止了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人,我已经救回来了。”
她看向夏启,缓缓道出自己的处置方案:“我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安排医坊以‘全城学童免费肺疾筛查’的名义,将那两个孩子接了出来。然后,让外情司的干员伪装成云游四方的流浪郎中,将孩子送回了他们原本的村子。只在门口,留下了一包安神草药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什么?”温知语好奇地问。
苏月见淡淡道:“孩子已活,不必再演。”
寥寥八字,却比千军万马更具杀伤力!
它宣告着营救的成功,更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你们的底牌,我们已经捏碎了;你们的身份,我们已经洞悉了。
继续演下去,就该轮到你们自己家破人亡了。
夏启忍不住击掌赞叹:“好!知语攻心,月见诛心!一明一暗,天衣无缝!既然如此,那这场大戏,我们就唱得再响亮些!”
他霍然起身,目光如炬,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传我命令!下一届启明讲坛,主题不变,时间不变!依旧是——‘女子入学,何以为凭’!”
他的声音在议事厅中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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