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最终汇聚在主座之上,那个从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夏启身上。
夏启缓缓站起,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那一片沉静的万家灯火,淡淡开口:“很好。他们要我们闭嘴,那我们就顺着他们的意思,闭嘴。”
次日,万民讲坛。
夏启当众应允了钦差的要求,宣布讲坛自即日起,暂停一旬。
就在林正德的眼线露出得意的笑容,以为大功告成时,夏启却亲自走上了那即将被查封的讲坛高台,主持了最后一场“无声的演说”。
没有慷慨激昂的陈词,没有振臂高呼的口号。
三百名曾经登上过讲坛的普通百姓家属,男女老少,安静地走上高台,列成方阵。
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捧着一块用木板拓印下来的“声纹碑”拓片——那是他们亲人在讲坛上发言时,被闻声匣记录下的声音波形图。
一种看不懂,却独一无二的印记。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站着,面向台下数万百姓,默默地展示着手中的拓片。
阳光下,那些起伏的曲线,仿佛是沉默的呐喊,无声的控诉。
许久,夏启的声音响彻全场,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他只说了一句:
“他们能拿走台子,可拿不走你们说过的话。”
当晚,新启城没有宵禁。
全城灯火不熄,家家户户的窗纸上,都映照出一个个埋头抄写的人影。
他们抄的,正是那些被勒令禁绝的讲坛文稿。
一张窗户,就是一处阵地。一支毛笔,就是一把钢刀。
与此同时,沉山在城外的军营中,下达了一连串冷酷的命令。
“传令,启明巡护队,自即刻起,全面转入地下运作模式!”
“取消所有巡护车上的铜铃标识,联络信号改为特定节奏敲击井盖、墙砖的声音。三长两短,代表安全。一长三短,代表有变。”
“所有退伍士兵,以‘运煤队’、‘修渠工’、‘货郎’的名义,三人一组,分散南下。沿途所有新建桥墩、驿站石基、官道里程碑上,用统一的简码,刻下暗记。”
很快,在新启城通往南方的各条道路上,出现了一些奇怪的标记。
一块桥墩的侧面,刻着一个不起眼的“井”字,旁边是三道横杠——行家一看便知,这是在说:“讲坛未死,三日再会”。
一块驿站的石磨上,画着一个半圆和一颗星——这代表着:“账本在心,星火不灭”。
这些寻常官兵根本看不懂的简码,却被那些常年奔波在外的脚夫、商贩、信使们迅速识破并心领神会。
一场无声的信息传递,如蛛网般悄然铺开。
边境驿亭,阿离勒住马缰,随最后一支“真相车队”踏上南下的征途。
她回首望去,新启城的方向,一处火光冲天而起,染红了半边夜幕。
那是钦差在焚烧被拆毁的公示墙残片,以及收缴来的“违禁”书籍。
车队里有人发出了低低的咒骂,阿离却面色平静,未动分毫。
她从怀中取出一卷用油布精心包裹的《回音壁实录》,塞进一位早已等候在此的盲童信使怀中。
这孩子将是穿行山间小路,前往另一条信息通道的“活信”。
“去吧。”她轻声道。
马蹄声在夜色中远去,阿离低声自语,像是在对那冲天的火光说话,又像是在对这无尽的夜空起誓:
“你们烧的是纸,可驮着声音的风,已经翻过三道关了。”
话音刚落,一道璀璨的流星,毫无征兆地划破天穹,尾焰长明,精准地射向遥远的帝都方向。
那光芒,像一封无人能拦的天书,一封寄往大夏王朝心脏的战报。
千里之外,大夏帝都,东市。
一个卖浆的老翁刚刚收摊,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看天色,却被那道突如其来的流星惊得愣住了。
他活了六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明亮、如此决绝的星辰。
他低下头,摩挲着怀里那张不知从哪个南来客商手中传过来的、皱巴巴的纸。
纸上用粗鄙的字句,写着一首他从未听过的歌谣,叫《铁路谣》。
“铁龙长长一声吼,南货一天到北口。皇帝老儿看不见,黎民百姓心里头……”
老翁浑浊的眼中,忽然亮起一丝与那流星同样决绝的光。
他放下扁担,从角落里摸出了一罐没用完的浆糊,和一把刷墙的破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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