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雁门关。
一场谁也未曾料到的三月飞雪,在短短一夜之间,为这天下雄关披上了一身厚达三尺的素缟。
雪势之大,百年未有,直接将连接南北的官道彻底封死。
驿马倒毙于雪中,车辙被瞬间掩埋。
那支由三千京畿禁军护送,承载着帝国最高意志的圣旨车队,就这样被死死地困在了关外,动弹不得。
消息传回新启城,铁账房周七的算盘打得比任何时候都快。
他没有去看那堆积如山的军务,而是把自己锁进了档案室,通宵达旦地翻阅着过去三十年,不,是过去一百年北境的气象记录。
烛火下,他的眼球布满血丝,但嘴角却慢慢咧开一个兴奋的弧度。
“主上!找到了!”他冲进议事厅,将一本泛黄的故纸堆拍在桌上,“雁门关三月飞雪,上一次有记载,是一百一十七年前!史书称,‘天降大雪,非时之兆,帝下罪己诏’!”
他眼中精光爆射,语速快得像连珠炮:“我已经连夜草拟了一份《雪兆民愿疏》,没有一个字是我们的观点,全是引经据典,论证此次春雪乃天道示警,是上苍不忍北境新政废止,故而降下异象以阻圣行!抄本已混入南下的煤车夹层,七日之内,便会出现在江南各大书院的案头!”
标题只有八个字——天雪阻诏,非人力也。
这八个字,比千军万马更具杀伤力。
它将夏启的抗争,从“臣子抗旨”的谋逆,巧妙地转化为了“顺应天意”的正道。
然而,真正的杀招,远不止于此。
当周七在故纸堆里寻找天意之时,远在草原的一条秘密小径上,一队快马正踏着没过马腹的积雪,不辨方向地仓皇逃窜。
他们是太子派出的死士,本欲绕过雁门关,抢在圣旨之前抵达新启城,当众宣读诏书内容,将夏启钉死在“抗旨”的罪名上。
可他们失败了。
苏月见站在城楼上,遥望着草原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只是让外情司的人,在必经之路的酒馆里不经意地泄露了一个“秘密”——启明讲坛的废墟之下,埋着夏启研制的最新火药,一旦有不明人马靠近,便会引爆,玉石俱焚。
这群死士果然不敢直奔新启城,改道从一条鲜为人知的山谷穿行。
而在那山谷中,苏月见早已布下了数百面铜锣。
她让手下最精锐的猎户,用兽筋牵引,模仿大军行进的独特节奏,在山谷间敲击出回声震天的金戈之声。
夜色中,风雪里,那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的万马奔腾之声,彻底击溃了这支孤军的心理防线。
他们坚信自己中了埋伏,连夜奔逃,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
“一群蠢货。”苏月见低语,转身没入黑暗。
她的战场,从来不见刀光剑影,却招招致命。
如果说周七和苏月见是在“破”,那么温知语则是在“立”。
她没有去关注那道被大雪阻隔的圣旨,而是走进了灯火通明的育新园。
这里,是北境所有孩童的希望所在。
她召集了一百名刚刚学会说话不久的学童,让他们对着一只只奇特的蜡模留声筒,反复录下同一句话——“我们想说话。”
稚嫩的、清脆的、带着哭腔的、充满好奇的……一百种不同的童音,汇聚成最纯粹的渴望。
温知语将这些蜡模,按照音高和音色的不同,精心编排,制作成了一套独一无二的“童声编钟”。
这套编钟被秘密安置在铁路起点碑的地下密室中,与铁轨的基座相连。
从那天起,每逢整点,一股人耳几乎无法察觉的低频震动,便会通过那绵延数百里的铁轨,无声地传向远方。
起初,沿线的百姓并未在意。
可渐渐地,他们发现,每到深夜的某个时刻,总会从梦中惊醒,仿佛能感觉到大地正在自己的身下,发出一种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执着的低语。
那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共鸣。
是一种让所有人的心跳,都不自觉地与那来自新启城的脉搏同频的诡异力量。
人们开始在深夜走出家门,将耳朵贴在冰冷的铁轨上。
他们听不见什么,却又仿佛听见了一切。
听见了成千上万个孩子,在用生命呐喊。
“天呐……是大地在说话!”
这则流言,比瘟疫传播得更快。
铁路,这条北境的经济命脉,在这一刻,化作了一条传递民意的神经。
与此同时,一场更大规模的“奇迹”,正在新启城郊外上演。
沉山,这位铁血的训练总教官,此刻正指挥着十几台经过改装的退役蒸汽铲车。
它们巨大的铲斗被拆下,换上了一块块镌刻着奇特纹路的巨大铁板。
在晨雾最浓重的拂晓时分,这些蒸汽怪物轰鸣着,沿着铁路两侧,将铁板一块块铺设在田野之上。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以一个特定的角度斜射下来时,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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