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真正的奇妙之处,在于点亮之后。
烛火透过特殊的凸透镜结构,将光影投射在墙壁或地面上,竟会清晰地显现出八个大字——“言路通,则国不亡!”
孩童们发现了这个秘密,欣喜若狂,纷纷缠着父母购买,称之为“会说话的灯”。
他们提着灯笼在街巷中追逐嬉戏,一声声清脆的童音念着墙上的字,让那八个字如同无法扑灭的火种,在京城的每一个角落明灭闪烁。
苏月见坐在茶楼的顶层,慵懒地倚着窗,看着楼下街巷中那点点流动的光晕,嘴角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
而在北境,一场更为颠覆性的宣告,正在上演。
数位新近归附的藩王代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前来觐见这位北境的实际统治者。
他们预想了无数种可能,或许是威逼,或许是利诱,或许是繁琐的效忠仪式。
然而,夏启接见他们时,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大脑一片空白。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今日召集大家,只为宣布一事。”夏启的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自即日起,北境上下,所有官方文书、公开场合,提及我时,不再使用‘殿下’之称谓,一律写作‘夏启’二字。”
满堂死寂。
一位年长的藩王代表壮着胆子出列,颤声劝谏:“殿下,万万不可!此乃名分大义,关乎尊卑体统,岂可轻废?”
夏启笑了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亲手将他扶起。
“老先生,坐。”他示意对方坐下,自己则站在堂中,声音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名字,是爹娘给的,是用来让别人称呼的,不是用来让人下跪的。我夏启,是个人,然后才是个主事儿的。诸位今日选择与北境同行,看中的是我夏启能带大家过上好日子,能让这片土地变得更强,而不是因为我额头上刻着‘皇子’两个字。”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而真诚:“我把话放在这里。若有一天,你们觉得我夏启做得不好,不配再领导大家,你们大可以召集民众,用你们手里的公民牌,选出另一个你们认为更合适的人,来当这个新的‘夏启’。我,遵从民意。”
此言一出,如惊雷贯耳,所有代表都呆立当场,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投靠的,不是一个更强大的军阀,而是一种前所未闻、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思想。
与此同时,在早已废弃的旧雁门关边垒,训练总教官沉山正带队进行清理。
在一处因为雨水冲刷而塌陷的地窖中,士兵们挖出了数十具早已化为白骨的尸骸。
骨骸层层叠叠,姿势扭曲,其中不乏妇女与幼儿的骸骨。
经过随军仵作的查验,以及对附近老人口述的核对,一个尘封十年的惨剧浮出水面——这些,竟是当年戍边士卒的家属,因朝廷粮饷断绝,又逢酷寒,被活活饿死、冻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窖中。
沉山没有将此事上报邀功,更没有大肆宣扬以攻讦朝廷。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那堆白骨前,站了一天一夜。
随后,他亲自监督士兵,将所有骸骨妥善收殓,并在附近最高处,用边关最坚硬的黑石,建起了一座“无名祠”。
没有牌位,只有一块巨大的石碑。
碑文,是沉山亲手所刻:“我们建的不是坟,是镜子。照得出过去,才看得见未来。”
完工那日,他对着祠堂与身后的数千将士,脱下头盔,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是夜,远在南下路上的阿离,正蜷缩在一家驿站的柴房里。
她听见院中两名负责打更的驿卒,正凑在一起低声议论。
“哎,听说了吗?京城里都在传,说当今圣上,做梦都想跟老百姓一样,能有个说话的牌子。”
“嘁,他要那玩意儿干嘛?他怕是连怎么跟人好好说话都忘了。咱们北境那边,夏启先生连‘殿下’都不让人叫了,皇帝老儿还抱着个龙椅做梦呢。”
阿离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她悄然起身,走到院中的一棵老槐树下。
从怀中,取出一枚被摩挲得温润光滑的铜铃残片——正是当初夏启熔毁的那只象征皇权的传召金铃。
她将残片举到唇边,轻轻一摇。
没有声音。
但她仿佛听到了那穿越时空的清越铃音,那是旧秩序崩塌的序曲。
她抬头望向北方,京城的方向被重重夜幕笼罩。
而更北边,新启城的方向,一道炽热的火光,拖着长长的尾迹,骤然划破夜空,如流星坠地。
那是新钢厂在排放冶炼时产生的尾焰,是工业时代的礼花。
阿`离的嘴角,泛起一个干净的微笑,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一声叹息,却又重若千钧:
“不是星落了……是火,点起来了。”
这一夜,注定漫长。
对于京城的皇帝而言,是噩梦与现实交织的煎熬。
对于北境的众人而言,是信念与行动共振的序章。
天光,终将在无数人的期盼与恐惧中,一点点撕开东方的天际线。
而对于时刻监控着天下风云的周七来说,真正的急报,往往伴随着第一缕晨曦而来。
这一夜的平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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