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流在周七眼前的光幕上化作一道冰冷的瀑布,每一个字符都闪烁着幽蓝的微光。
他的指尖悬停在那条异常记录之上,仿佛按住了一条毒蛇的七寸。
【物资调用:紧急。
申请部门:第一营造司·特种铸造工坊。
事由:支援南线边境民用工程队。
调用人:王德发(工号:匠0074),李铁牛(工号:匠0132)……共计四十七人。】
这本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人员调动。
北境的工程项目遍地开花,人手短缺是常态。
但周七的直觉,如同一根最灵敏的探针,瞬间刺穿了这层伪装。
他手指轻点,关联数据被瞬间调出。
这四十七人,每一个的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不起眼的标签——【铁龙首铸造组】。
他们,正是三天前不眠不休,用北境精钢浇筑出那枚“反向献礼”的核心团队。
更让周七瞳孔收缩的是,物资清单的末尾,附带了一项特殊申请。
【额外申领:“声纹塔”基座模具(丙型)x 47套;“公民牌”压印机核心构件图纸(简版)x 47份。】
这两样东西,与“民用工程”的修桥铺路,风马牛不相及!
它们是北境制度的基石,是思想传播与身份认同的具象化工具!
周七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仿佛看到四十七颗蒲公英的种子,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悄然吹向了南方那片看似沉寂的土地。
“这不是调动……”他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宏大图景震撼后的战栗,“这是播种。”
没有片刻迟疑,他接通了通往总参议室的内部通讯。
“知语,”他的声音沉静如铁,“我们的铁匠们,带着锤子和模具,自己南下了。”
光幕另一端,温知语正站在巨大的沙盘前。
听到周七的汇报,她那双总是清冷如秋水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一簇冰冷的火焰。
她非但没有惊愕,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我低估了他们的觉悟,也高估了我们的‘计划’。”她迅速下达指令,声音清脆果决,“调整‘万民议事厅’推进方案。原定于新启城周边的十座分厅,全部取消!新址,定在京畿六镇交界处的十个荒废驿站!”
“命令后勤司,所有建材,包括模块化钢梁、玻璃幕墙组件,全部以‘赈灾物资’名义封存运输,名目是修缮官道。我要让南下的每一辆马车,都变成一座移动的议事厅地基!”
她顿了顿,亲自提笔,在一张空白的令纸上,飞速写下一份文件的标题——《匠户自治约》。
“即刻颁布此约!”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凡参与南线建设之工匠,无论来自何方,皆可凭工时兑换技术等级凭证与‘万民议事厅’旁听议事券!其子女,可免试优先入读北境各级技校!”
这道命令,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
消息通过启明电台和南下的商队传开,整个大夏王朝的工匠阶层,彻底沸腾了。
三天之内,从蜀地到江南,从东海之滨到中原腹地,无数在苛捐杂税和官僚压榨下苟延残喘的匠人,开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南迁。
他们变卖家产,携家带口,甚至有白发苍苍的老木匠,什么都没带,只在背上绑着一把祖传的墨斗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徒步千里,只为奔赴那传说中“铁锤比官印有用”的地方。
京城,紫禁城深处。
苏月见收到了柳元度最新的密报。
皇帝夏渊,依旧没有将那枚黝黑的铁龙首装上龙椅。
但昨夜,他破天荒地召见了工部尚书,在长久的沉默后,幽幽问了一句:“若不用金,不用玉,只用铁……能不能,给朕造一把新椅子?”
工部尚书几乎是魂飞魄散地爬出了御书房。
当夜,他召集心腹,密议如何“仿北境式样制御座”,以迎合圣心。
不料隔墙有耳,这话竟被一个负责倒夜香的婢女偷听了去。
一夜之间,经由茶楼的说书人之口,一个全新的笑谈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听说了吗?天子没钱了,要坐水泥凳子啦!”
皇权的威严,在哄堂大笑中,被碾得粉碎。
苏月见指尖轻点桌面,当即对柳元度下达了新的指令:“撰文一篇,题为《古器新用考》。不必谈及皇权更迭,专论上古三代以青铜为礼器,秦汉以铁器兴国,引经据典,论证‘铁器’乃是国力鼎盛、革故鼎新之兆。此文,悄悄送入东宫太子案头。”
而在北境,夏启的案头,也摆上了一份来自南方的急报。
京畿重镇之一的守将张武,竟私设了一个“百姓陈情箱”,每日午时公开开箱,当众录事,甚至模仿北境的声纹塔,在衙门口立起了一块巨大的石碑,美其名曰“民意碑”,将受理的民生诉求刻于其上。
温知语蹙眉道:“这是在拙劣地模仿我们,根基不稳,恐生祸端。”
夏启却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与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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