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是觉醒的第一步。”
他没有下达任何褒奖的命令,反而叫来一名信使,递给他一封密信和一件奇特的黄铜器物。
“告诉张武,”夏启的声音淡然却不容置疑,“你既然敢开箱,便该有胆子让百姓看着你读,听着你判。这东西叫留声筒,把他每一次公开审案的全过程,都给我录下来,定期送往新启城备份。”
信使领命而去。
夏启转头对温知语道:“我们送去的铁龙首,是敲碎他父亲旧世界的锤子。我们送去的留声筒,才是给他们这些新世界探索者,递过去的第一件工具。知语,我们要的从来不是一群听话的模仿者,而是一群敢自己撕掉遮羞布的觉醒者。”
这股觉醒的烈风,正以惊人的速度,席卷着大夏王朝的每一个角落。
沉山口干舌燥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这位见惯了血与火的铁血教官,第一次感到了某种比千军万马更具冲击力的震撼。
黄河旧渡口,一处因秋汛而塌陷的堤坝边,数百名衣衫褴褛、面带风霜的匠人,正冒着淅沥的秋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抢修着石基。
他们没有官府的号令,没有钱粮的补给,全凭着一腔血气。
领头的一位老铁匠,浑身湿透,当他抬起头,认出策马立在雨中的沉山时,浑浊的双眼猛地亮了。
他踉跄着跑过来,不顾满身泥水,颤声跪倒在地。
“将军!”老匠人声音嘶哑,带着哭腔,“我们……我们不是兵,拿不动刀枪。可我们也想……也想亲手修一点……能让我们子孙后代,挺直腰杆走路的东西啊!”
沉山沉默了。
他看着那一张张被雨水和汗水浸透的脸,看着他们眼中那混杂着卑微与期盼的火焰。
良久,他翻身下马,走到堤坝边,在一片惊愕的目光中,猛地解下腰间那柄象征着北境最高武官荣誉的佩刀,双手紧握,狠狠插入脚下的湿泥之中!
刀柄在风雨中嗡嗡作响,如同一座不屈的丰碑。
“此地,”沉山的声音穿透雨幕,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即刻起,划为北境‘第一民间自治工坊’临时驻地!所有耗损,由北境军府承担!”
他转身从亲兵手中接过一份空白契书,就着马背,写下了第一份《匠盟共治契》,并重重按上了自己的印章。
而在更南方的废弃关隘,启明使者阿离,正蹲下身,看着眼前几个用碎砖瓦砾垒起的可笑“议事厅”。
一个戴着破斗笠的草人,被放在最中间,胸前挂着一块歪歪扭扭的木牌,上面写着两个字:夏启。
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站在“台阶”上,有模有样地大声念着:“我爹说,以后咱们种地交税,得先问过大家同不同意!”
阿离心中一暖,又有些担忧,轻声问:“你们说这些,不怕官差叔叔抓走吗?”
小女孩挺起胸膛,用力摇头,清脆的童音响彻荒野:“不怕!北边来的人都说了,只要我们说的是对的,天上的风,就不会停下来!”
话音刚落,远方,一阵沉重而富有节奏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又一列双头蒸汽火车,如钢铁巨龙般,在暮色中缓缓驶来。
它的车头,没有悬挂任何旗帜,只用醒目的白漆,刷着两行全新的大字。
第一行写着:“我们不送圣旨,我们送工具。”
第二行写着:“你说的话,就是法。”
万流归海之势,已如江河决堤,再无可挡。
夜深。
新启城,情报中枢。
周七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将所有南线反馈的情报分门别类,归档完毕。
他长舒一口气,案头只剩下了最后一项工作——为明日即将发行的《市声日报》南线特刊,撰写卷首评述。
他随手拿起刚刚由印刷坊送来的样刊,目光扫过头版头条那鲜红的标题。
然而,当他的视线,顺着标题下移,掠过那张由各地情报员汇总而成的“南迁匠人籍贯与流向分布图”时,他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凝固了。
周七猛地坐直了身体,死死盯住那张图表,仿佛要将它烧出两个洞来。
风暴有自己的脉搏,而他,似乎是第一个,察觉到这股席卷天下的风暴,在近半月以来,其内部正发生着一个惊人而诡异的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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