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毒刺并未带来迟滞,反而像一剂强效的催化剂,瞬间激活了周七所有潜藏的备用推演模型。
他的大脑如同一台超频运转的量子计算机,在零点零一秒内就摒弃了所有关于“崩溃”与“绝望”的线性预设。
“传我命令!”周七的声音冰冷如铁,不带一丝情感,“立刻调阅柳元度密报中,关于陛下书写‘我也’二字时,御用朱砂墨迹的浸染程度、笔锋轨迹与收笔力度的所有细节描述。同时,紧急比对资料库中近三个月内,所有宫中日常批红的样本数据,进行交叉验证!”
命令如电流般传遍情报中枢,无数光幕亮起,数据流如瀑布般刷新。
半刻钟后,结论呈现在周七面前——笔压、起锋、墨迹渗透,完全一致,每一个细节都符合皇帝本人在心神激荡下的书写习惯。
排除伪造可能。
周七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最后一丝迷雾已然散尽,只剩下洞穿一切的锐利。
他立刻召集了最高情报组,在全封闭的密室内,光幕上只投射出那两个朱红的字:“我也”。
“诸位,”周七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天子动笔,写下这两个字,不是求生,是求认。”
满座皆惊。
一名资深分析师忍不住道:“七爷,求认?难道他不是在表达,他也想成为一个公民吗?这是精神上彻底归附的信号!”
“错了。”周七一指点在光幕上,“如果是归附,他会写‘降’,是忏悔,他会写‘罪’。而‘我也’,是一种平等的、试图挤入队列的姿态。他在尝试,将他自己,这个旧世界的最高象征,强行塞进我们的新叙事里。他想告诉我们,也告诉天下人,他不是被推翻的,而是主动加入的‘第一人’。这是在用自我矮化的方式,争夺最终解释权。”
一语惊醒梦中人!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精,瞬间便品出了其中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深意。
周七面无表情地敲定最终策略:“立即拟定《伪归心策》。我们的对策是:不回应,不承认,不否定。将此情报,连同‘皇帝梦交玉玺’的记录,一同封存于最高等级的‘民议档案馆’,设为‘待公开’卷宗。把这份来自旧日帝王的‘投名状’,变成未来由人民审阅的历史证物。”
当周七在情报战线上构筑堤坝时,温知语已在政治的洪流中掀起巨浪。
她几乎是与周七同时洞察了皇帝那“自我降格”背后的危险企图,并果断启动了“制度反照计划”。
新启城南门,一座前所未有的“镜墙”拔地而起。
它由上百块光洁如水的玻璃拼成,高三丈,宽十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一面能照鉴天地的神镜。
墙体被一条红线从中间一分为二。
左侧,每日由专人誊写大夏朝廷颁布的最新诏令,龙飞凤舞的朱批文字充满了威严。
右侧,则是北境最新颁布的民生政令,用最简洁直白的黑体字书写。
对比触目惊心。
“圣旨曰:‘严禁百姓聚众议论,违者以谋逆论处!’”
“启明讲坛第307期公告:‘今晚共议城西水利分水方案,欢迎沿岸居民自带方案,踊跃发言。’”
“户部加急文书:‘各州府加征秋税三成,以充军资,不得有误!’”
“《北境税务法》总则第一条:‘任何税收之增减,须经地方议会三分之二以上票数通过,并公示三月方可施行。’”
更绝的是,温知语命人在镜墙之下,设了两个区域。
左侧放着一堆碎石,右侧摆满了鲜花。
墙侧立一木牌,上书:“若你觉得哪边更像治世,请自行标记。”
三日之后,镜墙左侧,那象征着皇权的诏令之下,早已被碎石堆成了一座小山,仿佛是对着旧制度无声的唾弃。
而右侧的新政栏前,鲜花簇簇,芬芳馥郁,甚至有孩童将自己最心爱的糖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花丛之中。
京城,风声鹤唳。
苏月见慵懒地斜倚在茶楼窗边,指尖一枚小巧的铜镜在她手中旋转跳跃。
一条密线刚刚传来急报:皇帝次日将召见工部尚书,询问“可否仿北境之式样,重修紫宸殿?”
模仿?
这不啻于是对北境建筑风格所代表的先进生产力与开放精神的最高致敬,但由皇帝来做,却又充满了滑稽的意味。
苏月见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当机立断。
她没有派人去刺杀工部尚书,也没有去制造什么工程事故。
她只对身后的灰袍客下达了一道命令:“让柳元度在国史监整理旧档时,‘无意’中翻出一份太祖手札的残卷,要确保至少三名老翰林在场。另外,安排我们养的那几个老学究,去最热闹的几家茶楼,好好‘慨叹’一番。”
次日,一份据传是大夏太祖皇帝亲笔所书的“手札”在京城士林中引爆。
上面只有八个字,笔力遒劲,杀伐之气扑面而来:“宫室宜简,民心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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