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来自边关的急报,静静地躺在檀木桌案上,火漆上烙印的皇家符节,在烛火下反射出幽冷的光。
这份符节,不为军情,不为政令,只为一项传承千年的古老仪式——宗庙祭祀。
清明将至,依大夏祖制,天下各州,无论亲王封地还是郡县直辖,皆需向位于中原腹地的皇陵献上贡品,为太庙中的列祖列宗添设供奉。
这不仅是孝道的体现,更是天下臣服于皇权、万民归于一统的最高政治象征。
往年,北境苦寒,所谓贡品不过是些皮毛、草药,聊胜于无,由户部统一采买置办,在祭祀名录上添上一笔便算完事。
但今年,一切都不同了。
夏启,一个连圣旨都敢当众“晾”在城门口的“叛逆”,还会不会遵循这套最古老的礼法?
这封急报,与其说是通知,不如说是一份来自紫禁城深处的战书。
它要逼夏启做一个选择:跪,则前功尽弃,向天下承认自己仍是皇权下的臣子;不跪,则坐实“不忠不孝、背弃祖宗”的罪名,为天下士族所不容。
“殿下,这是在逼您自绝于天下士林。”温知语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她手中捧着一摞泛黄的礼部旧档,眸光清冽,“祭祀,是皇权最后的、也是最坚固的盾牌。他们就是要用这面盾牌,将您钉死在‘叛逆’的耻辱柱上。”
夏启拿起那封急报,手指轻轻摩挲着符节的烙印,嘴角却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一面盾牌?那就看是他们的盾硬,还是我们的矛利了。”
温知语显然早有准备,她将旧档摊开,纤细的手指点在一处不起眼的记录上:“殿下请看,历年来,北境六州的贡品清单,皆是由户部代为记录上呈,从未直接入过宗人府的眼。这意味着,在他们眼中,我们北境的所谓‘贡品’,从来都只是个数字,是凑数用的,根本不配与江南的丝绸、中原的珍宝一同摆上祖庙的供桌。”
她的既然他们不认我们的人,不认我们的礼,那我们就用他们无法拒绝、也无法理解的方式,去‘祭’一次祖宗!”
她提笔,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飞快地拟定了一份全新的祭品清单。
夏启凑过去一看,不由得挑了挑眉。
清单上赫然写着:
一、新启城一号水泥窑烧制,铭刻《北境垦荒志》之水泥功德碑一座。
二、北境钢铁厂最新冶炼,百炼精钢铸造之铁轨模型一具。
三、皇家一号试验田所出,亩产八百斤之“启明一号”稻种一石。
四、北境机械局制造,蒸汽机核心部件之活塞连杆样品一件。
这份清单,每一个字都透着对旧有礼制的蔑视与颠覆。
把这些冰冷的工业造物送到庄严肃穆的祖庙,无异于用冰冷的水泥和钢铁,去扇那帮活在故纸堆里的老古董一个响亮的耳光。
温知语的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既然他们不让我们的人走进祖庙,那我们就让北境的‘新事物’走进去。让列祖列宗们自己看一看,究竟是谁在败坏家业,又是谁,在为这片土地真正地延续香火,开疆拓土!”
“好!”夏启一拍桌案,“就这么办!”
计划虽好,但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
铁账房周七的身影如约而至,他带来的消息,给这份狂傲的计划泼上了一盆冷水:“殿下,朝廷早已未雨绸缪。我核查了所有通往中原的物流链,沿途所有重要关卡、水路码头,都接到了兵部的秘密指令——严查并扣押一切‘非礼制器物’。我们的水泥碑和钢轨,连北境的边界都出不去。”
“意料之中。”夏启的眼中没有丝毫意外,“他们玩阴的,我们就走暗的。周七,这件事交给你,我要这些东西,在清明祭祀大典之前,准时出现在皇陵之外的祖庙遗址。”
“明白。”周七躬身领命,眼神冷静得像一台精密的计算器。
他转身离去,脑中已开始飞速运转。
明路不通,便走暗道。
大型运输队目标太大,那就化整为零。
他动用了启明商会最隐秘的商路,将沉重的水泥碑拆分成块,伪装成压舱石混入南下的货船;将精钢模型藏在贩卖农具的商队中;将稻种分给几十个乔装成返乡探亲的民工,让他们肩挑手提,分批次越过边境线。
在最后一箱运送特殊引信的货箱底层,周七更藏入了一个他亲手打造的微型留音筒。
那铜管不过拇指大小,内部结构却精妙绝伦,只要稍一转动开启,其中早就录好的一段声音便会传出——那是夏启亲自诵读的《北境垦荒志》节选,字字铿锵,句句泣血。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中原皇陵,一座附属于陵寝的祖庙遗址内,香火寥寥。
苏月见一袭素衣,伪装成前来祭拜的香客,悄然潜入。
她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僧,正蹲在香炉边,将一叠叠泛黄的贡单残页投入火中。
那些都是往年北境的贡品记录,被视为废纸,用以引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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