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大手扼住,窒息感如潮水般涌上大脑,让眼前昏黄的烛火都炸开一片刺目的光晕。
那是一本青崖关守军的军需补给册,记录着每日的物资损耗。
而他目光锁定的,是五月十四日的一条记录:“云城粮仓遭鼠患,核销霉变茯苓三百斤,记为损耗。”
寻常人看去,这只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仓储记录。
但周七的瞳孔,却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因为就在一个时辰前,他在另一本来自百里之外“黑山盐场”的账册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记录,连日期都分毫不差!
而最让他通体发寒的是,此刻眼前这本军需册上的“茯苓三百斤”,与那本盐场账册上的字迹,出自同一人之手!
一个人,用同样的笔迹,在两个相隔百里、风马牛不相及的单位账本上,以同样的名目,核销了同一笔“不存在”的物资!
这不是账目,这是一个鬼影!
一个幽灵般的操盘手,在不同部门的账本上游走,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凭空制造出资金流水,将黑钱洗得比雪还白!
这比十九名贪官的罪证加起来,还要可怕百倍!
这说明在他们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更加庞大的手,在操纵着整个北境的地下钱庄网络!
“鬼……有鬼……”周七喃喃自语,镜片后的双眼迸射出骇人的精光。
他猛地站起,冲到一个装满了卷宗的大箱子前,发疯似的翻找起来。
他要找到这个鬼!
官凭路引、驿站信函、关防印信……要找到一个在不同部门间游走的人,就必须找到他留下的官方痕迹!
他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火漆印模。
大夏王朝规定,凡跨郡调运的公文,必须使用部门专属的火漆印加盖封印。
每个官员的私印,都有些微不同,那是独一无二的身份证明。
周七将近三年来,所有经过青崖关驿站的公文火漆印拓本全都铺在地上,一枚枚地对比。
时间在烛火的摇曳中飞速流逝,他眼中的血丝织成了密网。
终于,在对比到第七百四十二枚印模时,他的手停住了。
那是一枚转运司的官印,属于一名三年前就已“战死沙场”的转运副使——崔振。
而这枚印模上的一个细微缺口,与他从账册上推演出的那个“鬼影”的笔迹习惯,完美吻合!
假死脱身!
周七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立刻调出崔振的户籍档案,其人祖籍南淮郡,家中世代行医。
“药……”周七低声念着,一个大胆的推测在他脑海中成型。
他转身,快步走出府库,身影融入沉沉的夜色。
找到苏月见时,她正悠闲地擦拭着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
“查南淮郡所有药铺,找一个三年前新来的掌柜。”周七的声音嘶哑而急促,“那个鬼,找到了。”
他压低声音,镜片后闪烁着一丝残酷的冷笑:“贪官不怕死,怕的是账不对。”
与此同时,温知语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她并未参与到追查账目的行动中,而是翻阅着厚重的《大夏律·职官篇》。
素白的指尖划过一行行冰冷的条文,最终,停在了一条早已被人遗忘的冷僻律例上。
“凡匿籍逃赋者,邻里连坐,举家为奴。”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
次日一早,一道以夏启名义颁布的命令,传遍了整个启明关。
——重开户籍登记!
所有关内军民,无论原籍何处,三日内必须到指定地点重新登记造册。
凡主动申报家中藏匿的“隐户”,不仅免罪,还能获得十斤粮食的奖励。
反之,若被查出,藏匿者与被藏匿者,以及左右邻里共十户,行“连坐”之法,全家贬为苦力营的役夫!
命令一出,人心惶惶。
但紧接着,《市声日报》的号外版就被贴满了大街小巷,头版标题触目惊心——“一纸真名,换三代清白!”
文章以最直白的语言,剖析了利害关系。
与其担惊受怕地窝藏罪犯,不如堂堂正正地做一个启明关的新公民,享受未来的减税、分地、子女入学等种种好处。
巨大的压力与利益诱惑之下,不过两日,户籍登记处便排起了长龙。
百余户百姓主动前来“自首”,交代了自己收留的亲友。
而在这其中,竟真的揪出了两名剃光了头发、伪装成走方郎中的在逃校尉!
他们在绝望的乡邻指认下,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便被如狼似虎的士兵当场拿下。
城外三十里的老槐树下,夜色如墨。
苏月见慵懒地靠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嘴里叼着一根草根。
在她身旁,阿离紧张地攥着一个奇特的风筝线盘,线盘上连接着一根细长的铜管,铜管的另一头,早已通过一个不起眼的树洞,伸入了老槐树的内部。
不久前,她安插在国丈府的灰袍客传来密报:国丈李家派了心腹高手,携带万两黄金北上,欲收买一名被俘的关键证人翻供,地点就在这老槐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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