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关的西城墙,这道抵御了蛮族数百年铁蹄的雄伟屏障,在它建成后的漫长岁月里,第一次迎来了并非来自敌人的、而是源于内部的猛烈撞击。
“哐!哐!哐!”
沉重而巨大的破甲锤,在精壮工匠们布满老茧的手中抡出满月,一次次狠狠砸在斑驳的墙体上。
坚硬的青黑条石迸射出刺眼的火星,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
飞溅的碎石屑如同弹片,逼得外围的士兵不得不举起盾牌。
尘土弥漫,遮蔽了西沉的残阳。
铁账房周七就站在这片混沌的中心,他没有佩戴任何护具,任由那混杂着泥土与石灰气息的粉尘扑面而来,呛得他不住咳嗽。
然而,他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却比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还要锐利,死死盯着工匠们锤下每一寸崩裂的墙体。
命令是匪夷所思的,但执行却不容置疑。
这是夏启治下,深入骨髓的铁律。
沉山闻讯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近乎疯狂的景象。
他铁塔般的身躯大步流星地穿过警戒线,一把抓住周七的胳膊,声如洪钟:“周七,你疯了?拆城墙?你知道这道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弟兄们用命守住的防线!”
周七没有回头,只是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沉山将军,一座能藏污纳垢的防线,比没有防线更危险。它会从内部腐烂,让守着它的人,死得不明不白。”
沉山眉头紧锁,还想再说什么,周七却猛地指向前方一处被砸开的豁口:“看那里!”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剥落的石块后,露出的并非预想中坚实的夯土层,而是一种色泽更深、质地异常紧密的“黑土”,仿佛被桐油反复浸泡过,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油腥味。
一名经验老到的工匠头目用铁钎狠狠一凿,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铁钎竟没入了寸许,带出的泥土黏稠而坚韧。
“这是……防水的油膏土!”工匠头目惊呼出声,“只有修筑皇陵地宫,或是顶级府库时,才会用这种东西隔绝地下水汽!”
周七的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他几乎是扑了过去,亲自抓起一把铁锹,疯狂地挖掘起来。
沉山瞳孔一缩,瞬间明白了周七的意图。
他不再多言,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亲卫营长低吼道:“封锁!以工地为中心,方圆五百步,一只鸟都不准飞出去!所有参与工匠,收缴工具,原地待命,不许交谈!”
铁血的命令瞬间得到执行,冰冷的甲胄碰撞声中,一道人墙将这片区域彻底与外界隔绝。
挖掘在加速。
当挖开近一丈深的油膏土层后,铁锹的尖端终于碰到了坚硬的物体,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不是岩石,是金属!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很快,一口通体漆黑、被粗大铁链层层捆绑的巨大铁箱,出现在众人眼前。
它被包裹在厚厚的油布里,接缝处用熔化的松脂封死,在深埋地底不知多少年后,竟无半分锈迹。
“继续挖!”周七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一口,两口,三口……
当第十口一模一样的铁箱被从地基深处抬出,整齐地码放在空地上时,现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这些沉默的铁箱如同一具具黑色的棺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沉山亲自上前,用战刀的刀柄猛力敲击箱体上的铜锁。锁应声而断。
随着“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箱盖被缓缓推开。
预想中金银珠宝的光芒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重的、属于陈年书卷的墨香与纸张的霉味。
箱内,整整齐齐码放着的,竟是一卷卷用牛皮绳捆扎好的档案!
周七颤抖着手,取出最上面的一卷。
展开的瞬间,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纸还要苍白。
那是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大夏王朝全境九边十六镇城防总图》,上面不仅标注了每一段城墙的高度、厚度,箭楼、马面的精确位置,甚至连巡逻兵丁换防的薄弱时间点,都用朱笔做了细微的记号。
第二卷,是《全国官营粮仓、武库分布详录》,储量、守备、运输路线,一应俱全。
第三卷,是一份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册——《各藩镇可策反将领名录》,上面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详细罗列着其人的性格弱点、家族牵绊、贪腐把柄,甚至还有用红点标注出的“重点发展对象”。
沉山凑过来看了一眼,当他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赫然在列,甚至包括他曾经的一位副将时,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哐当”一声拔出佩刀,刀锋上杀气凛然。
“这不是叛将私藏……”周七扶着箱沿,几乎站立不稳,他的声音轻得如同梦呓,却清晰地传入了沉山耳中,“这是朝廷里有人,在系统性地、成建制地……出卖整个大夏的江山!”
密室之内,灯火通明。
夏启、温知语、苏月见、沉山、周七,北境核心的五人围坐在一张巨大的沙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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