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里,赫然是几块被撕扯得不成样子的、颜色俗艳的碎布片,以及几根零落的、失去了光泽的彩色羽毛(从撕碎的战袍上抢救下来的“证据”)。
“王爷您看!”年世兰的声音充满了惊惧和控诉,“这便是她所谓的‘祥瑞亲制’!这等粗鄙恶俗、如同跳梁小丑戏服般的东西!她送到妾身眼前,是何居心?!这是对妾身莫大的羞辱!更是对王爷、对王府的亵渎啊!”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肩膀剧烈耸动:“这还不算!她…她不知用了什么妖法,竟蛊惑得满府的下人争相效仿!那些低贱的婆子丫头,竟敢穿着模仿她那些‘法器’样式的腌臜衣物招摇过市!府中规矩何在?!体统何在?!长此以往,这雍亲王府,岂不成了那妖妇装神弄鬼、群魔乱舞的魔窟了吗?!”
年世兰猛地抬起头,眼中射出刻骨的怨毒和孤注一掷的狠厉:
“王爷!那林氏所行之舞,根本不是什么上古禹步!妾身敢以性命担保!那是惑人心智、亵渎神明的妖舞!是跳大神!她是在用妖术迷惑太后娘娘!其心可诛啊王爷!求王爷明鉴!严惩此妖妇!肃清府内妖风!否则…否则妾身…妾身唯有一死以证清白了!” 说罢,她作势就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拦住她。”胤禛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甚至带着一丝疲惫。
苏培盛眼疾手快,赶紧示意旁边两个小太监上前,死死拦住了情绪“激动”的年世兰。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年世兰压抑的啜泣声。她伏在地上,肩膀耸动,等待着王爷的雷霆之怒,等待着对林晚晚的最终裁决。
胤禛的目光,却并未落在年世兰身上,也未看那托盘里的“罪证”。他微微垂眸,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案上一方冰冷的墨玉镇纸。那深不见底的寒潭眼眸深处,似乎有极其复杂的光影掠过——是厌恶?是荒谬?还是…一丝更深沉的、难以捉摸的思量?
年世兰的控诉,字字泣血,句句诛心。将林晚晚的“禹步”直接定性为“跳大神”,更是直指其“亵渎神明、迷惑太后”的十恶不赦之罪!这罪名一旦坐实,林晚晚必死无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即将达到顶点,年世兰心中那丝“胜券在握”的得意几乎要冲破悲愤伪装之时——
书房外,再次传来一阵急促却异常恭敬的脚步声。
一个小太监躬着身,几乎是连滚爬爬地进来,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惶恐,打破了书房内凝滞的空气:
“禀…禀王爷!宫…宫里来人了!是…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崔嬷嬷!带着…带着好大的赏赐!直奔…直奔西小院去了!说是…说是太后娘娘口谕,嘉许林格格演练‘禹步祈福舞’用心,特赐…特赐金丝楠木‘禹步’踏罡板一副!南海珊瑚珠串祈福法器一挂!还有…还有上好云锦十匹!让格格…安心备舞!”
“轰——!”
如同平地惊雷!狠狠炸响在死寂的书房里!
年世兰猛地抬起头,脸上那凄楚悲愤的表情瞬间僵住,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她眼中的得意和狠厉还未来得及褪去,便被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骇和茫然彻底覆盖!
**赏赐?!**
**太后?!**
**嘉许?!**
**演练禹步用心?!**
**金丝楠木踏罡板?!南海珊瑚珠串?!**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刚刚控诉林晚晚“亵渎神明、迷惑太后”的罪名上!烫得她皮开肉绽,灵魂都在颤抖!
她刚刚声嘶力竭地指控林晚晚跳的是“跳大神”的妖舞,是迷惑太后的邪术!转眼间,太后的赏赐就送到了西小院?!还是如此郑重其事、寓意深远的赏赐?!这哪里是赏赐?这分明是太后用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她年世兰的脸上!
**她告状告到铁板上了!还是烧红了的、带着太后印玺的铁板!**
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年世兰!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
她下意识地、惊恐万状地看向书案后的胤禛。
胤禛依旧摩挲着那块冰冷的墨玉镇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那惊天动地的“赏赐”消息,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清风。
然而,就在年世兰那惊恐的目光投来的瞬间——
胤禛缓缓抬起了眼。
那目光,如同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刃,精准地、毫无温度地、穿透了年世兰所有的伪装和惊惧,直刺她灵魂深处!
冰冷。
审视。
以及…一丝毫不掩饰的、洞悉一切的厌弃和嘲讽。
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看那托盘里被撕碎的“证据”一眼。
他只是极其平静地,对着下方那个仿佛被瞬间抽走了所有精气神、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的年世兰,淡淡地、不带任何情绪地开了口。
那声音不高,却如同丧钟,敲响在年世兰彻底崩塌的世界里:
**“太后近日…”**
**“凤体康健,食欲大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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