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筠蹙眉，十分无辜道：“少夫人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方从筠又道：“少夫人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行了，你不说你想知道什么，我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呢？我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也不知道该告诉你什么了呀！”
沈清雨听着这一串语速极快的快，只觉得自己都要被绕晕了。 介于心里的偏见和自己的想法，她觉得方从筠肯定不会那么好人，有问必答，于是绕着圈子旁敲侧击，结果却被方从筠顺水推舟向旁边越扯越远。
既然她这么说了，沈清雨憋着一口气，笑得有些阴阳怪气，直接问道：“那还请方姑娘告诉我，小产的事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二小姐没了孩子？”
她只是赌这一口气，没想到方从筠竟然真的如实回了。
“如果不是二小姐，我也不会这么担心了。”才怪！
“听说事前二小姐也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孕在身了，不然定会倍加小心。毕竟这可是林家长房的嫡长。”不论是为着讨好林家人，还是满足自己内心的自卑，嫡长的身份的金贵，任在哪一家都是一样的。、
方从筠没有拐弯抹角、语意不详，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然后坦荡磊落的回看向沈清雨，沈清雨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小人了一把，莫名生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沈清雨深深吐息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后，露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我只是为二小姐着急，现在我这边还没有收到她的消息，方才若有得罪不敬之处，还望方姑娘万勿见怪。”
方从筠眉眼弯弯的回了一句：“放心，我不会和你计较的。”
沈清雨又是一气。
正常来说，不都应该回一句“无碍”吗？结果自己道个歉，她还真摆出了那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模样。沈清雨心里刚刚对方从筠生出的一丁点儿好感，瞬间又被抹灭了。
不过方从筠也不在乎。
还有事求人，沈清雨也只得先记账，等日后再算账。“二小姐怎么会小产？”算没有孩子，堂堂林家长房大少奶奶，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方从筠摇头：“这我也不太清楚，家人并没有与我细说。”
方从筠又不是真的打算做个好人，有必要让沈清雨知道的事，告诉她行了，其他她没有必须知道的事，可以瞒着。
而且算说，直接说是蒋五爷动的手脚，那是肯定不能的；说是林子濯房里的女人闹的，刚刚成亲哪来的女人？顺藤摸瓜，沈清雨也会知道蒋家的事。目前来说，方从筠还并不想让沈清雨知道太多的事。
沈清雨也没真打算从方从筠口知道原因，她现在最关注的也不是小产的原因，而是其他。听得方从筠的话点了点头，说来她还是一个待字闺的未婚女子，她家里人不和她提这些也是正常。
她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沈清雨的表情有些严肃。
如果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那么她回头真得要立马找方从，好好整顿、清理一下他们手的消息渠道了。
如果事情才发生没多久，那么……沈清雨抬眸看了方从筠一眼，她正笑得一脸天真烂漫，不论是真的她有后手未发，还是碰巧运气好知道了，都说明她不简单。
对方从筠的态度，或者计划，沈清雨想，得更加详细密缜。
这两个可能性，不论哪一种，对自己而言，都算不什么好消息。
方从筠笑了笑：“没多久。”她算了算时间，报出一个日期，看着沈清雨的面色愈发的淡。
“对了，还有一个好消息。”
沈清雨也看出来了，方从筠说的好消息，对她来说都是噩耗。还偏偏是她不但不能拒绝，还得急切想知道的噩耗。
“再过一段时间，二小姐会回明州，归期暂未定。”
沈清雨刚喝到嘴里的一口茶还没细，“咕噜”一声呛到了嗓子眼里，她只得艰难的一口吞咽下去，顶级的名茶在嘴里完全尝不出滋味。
方从筠抛下这么一个大石块后，拍拍手，轻松愉快的告辞走人，沈清雨被炸得呆在原地还没有回过神。
……
方从筠刚踏出方府的大门，被等在方府大门口的阿立刻发现了，他刚想说什么，方从筠竖起手掌摇头，阿会意，此地不是说话之地，于是扶方从筠了马车，自己利落一跳，坐了马车的车辕，长“吁”了一声，使唤着马匹掉头回去。
马车停在了一处茶楼门口。
虽然宁家二房没了用处，不过方从筠还是没有立马又搬出来，依旧住在宁府，不过出入没了管制，自由了许多。方宅和宁府相隔不算近，回方宅谈完了话后，再去宁府有些耽搁时间，方从筠近随意择了一处。
跟方从筠待久了，阿从一个有多少银子花多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大手大脚少年，也变成了一个斤斤计较，嗜财如命的守财奴。
阿略带着几分抱怨的说道：“家里有好茶好酒，干嘛还在外面花银子。我不累，可以回去谈了再送你去宁府，我一个人男人怕什么。”
“你不嫌赶车累，我还嫌坐车累呢！”方从筠好气又好笑的道。
阿摸摸鼻子。
方从筠和阿要谈的，是她今天和沈清雨的结果。吩咐阿不顾一切，想法子猛烈回击方家，哪怕是杀敌八百，自伤一千也毫不顾惜。
阿现在已经可以大致跟得方从筠的脚步了，理解了方从筠举动下的含义，方二小姐要回明州了，代管方家的人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打压其他人，而是笼络人心，巩固自己的地位。
而且，沈清雨可不知道方从云还得“过几个月”才回来，方从筠告诉她的，是模棱两可的“过一段时间”。
等到方从筠已经走了好久了，沈清雨才想起这个，恨恨的一拳锤在旁边的案几面。
方从筠道：“算他们收了手，这事还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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