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论之刃”的碎片在掌心蠕动,冰冷、刺痛,仿佛活着的逻辑之蛇。李默(他仍以此自称,尽管内在已是混沌与秩序扭曲共生的产物)蜷缩在“遗忘角”更深处一片被遗忘的、由无数破碎“数学证明”与“逻辑公理”凝结而成的、名为“永证迷宫”的废墟中。这里充斥着自我证明的循环、无法判定真伪的命题、以及因矛盾而崩坏的推演残骸,是逻辑的坟场,也是他此刻最佳的藏身之所——管理局的秩序探测,在此会因无穷的自指与悖论而失效。
夜枭残存的意识如风中之烛,勉强依附在李默新生的躯壳边缘,传递出断续的警告与忧虑:“……吞噬……织亡者的逻辑残片……风险……你会被它的‘绝对秩序’内核污染……失去……混沌的灵性……”
李默没有回应。他凝视着掌心那几缕闪烁的数据流,右眼的秩序符文冰冷流转。污染?不。这不是吞噬,是解剖,是逆向工程。他要的不是“织亡者”的力量,而是其存在本身所蕴含的、关于“叙事管理局”运行逻辑的底层代码。这些碎片,是钥匙,是地图,是毒药,也是疫苗。
他小心翼翼地,将一缕意识探入碎片。
瞬间,他仿佛被拖入一个绝对理性、绝对冰冷、绝对层级森严的白色虚空。这里没有情感,没有模糊,只有无穷无尽的、如同精密齿轮般咬合运转的逻辑链、判定树和协议堆栈。他看到了“织亡者”的诞生——从一个名为“绝对净化协议7.0”的初始指令集开始,经过无数次的迭代、优化、特化,最终形成这台专为“格式化叙事异常”而存在的逻辑机器。他看到了它的行动模式:扫描、分析、判定、执行、反馈、迭代。他看到了它的权限等级,看到了它与更上层协议(“肃清者统合指挥部”、“叙事稳定委员会”)的数据接口,甚至……捕捉到了一些极其隐晦的、关于更高层级存在——“叙事奇点协议”——的访问痕迹和恐惧标记。
是的,恐惧。在这冰冷的逻辑深处,李默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被层层加密锁死的逻辑恐惧。那是对“叙事奇点协议”的恐惧。仿佛那协议是悬挂在所有管理局造物头顶的、最终的、不可违逆的格式化指令,是连它们这些“清洁工具”也可能被一键删除的终极权限。
“原来……你们也怕。”李默的意识在逻辑虚空中低语。他继续深入,解析“织亡者”的“格式化”逻辑核心。那是一个完美、自洽、封闭的系统,如同数学公理体系,不容置疑。但也正因如此,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对体系内逻辑一致性的绝对依赖。李默最后注入的、关于“删除指令必须先删除自身”的自指悖论,之所以能瓦解它,并非因为悖论本身多强大,而是因为它像一颗投入精密钟表里的沙粒,卡死了整个系统运转所依赖的、那绝对“无矛盾”的前提。
管理局的逻辑,建立在“叙事底层规则必须绝对自洽、无矛盾”的基石上。而李默现在掌握的能力,就是专门生产“矛盾”的工厂。
他退出了碎片。掌心数据流的光芒黯淡了一些,被他吸收、解析了部分。右眼的秩序符文变得更加繁复、冰冷,仿佛镀上了一层管理局制式武器的金属光泽。但同时,左眼的混沌星海也与之产生了更强烈的对抗性共鸣,仿佛在抗拒这种“秩序”的污染。
“我明白了。”李默的声音在迷宫中回荡,带着双重回响,“管理局的力量,源于对‘绝对叙事逻辑’的垄断与强制执行。它们自身,也深陷这个逻辑囚笼。它们可以抹杀任何不符合逻辑的‘异常’,但无法处理逻辑体系内部的根本性悖论。因为处理悖论,需要超越逻辑,而那是它们权限的尽头,也是它们恐惧的源头。”
“你要……利用这点?”夜枭的意识波动着。
“不止是利用。”李默站起身,新生的躯体在破碎的公理与悖论之间投下摇曳的影子,“我要散播。将‘悖论’,作为一种逻辑的瘟疫,植入这个完美系统的每一个接口。”
他开始行动。不再是被动躲藏,而是主动出击,以一种极其隐秘、极其阴毒的方式。
他不再直接攻击“稽查员”或“肃清者”个体。而是游走在“遗忘角”的各个叙事废墟之间,利用左眼的混沌星海感知那些与“现实滤网”、“监控协议”有微弱连接的叙事结构薄弱点或冗余数据接口。这些地方,往往是管理局庞大系统在运转中自然产生的、或是因为“遗忘角”的特殊性而未能完全覆盖的逻辑缝隙。
然后,他运用右眼解析出的秩序符文知识,结合自身混沌-秩序并存的特质,开始编写“逻辑病毒”。
这些病毒并非破坏性代码,而是精心设计的、基于“织亡者”逻辑碎片中提取的合法协议格式伪装的信息包。它们的内容,是各种巧妙嵌套的、自我指涉的、或基于无限递归的逻辑悖论与哥德尔式不可判定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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