例如,一个病毒包伪装成“区域叙事稳定性自检报告”,其核心内容是:“本报告的真实性,取决于系统能否判定‘本报告为真’;而系统判定‘本报告为真’的前提,是必须先确认本报告内容真实。” 一个完美的、无害的、但能让任何试图验证它的逻辑流程陷入死循环的自指陷阱。
又如,另一个病毒伪装成“异常行为模式特征库更新”,其中一条特征是:“特征代码734-B(李默标识)出现的必要条件是:系统已确认特征代码734-B不存在。” 一个将存在性与非存在性绑定的、荒谬的定义悖论。
他将这些“逻辑病毒”小心翼翼地“注射”进那些缝隙。病毒会利用管理局系统自身的协议进行传播、复制,像思想钢印一样,嵌入到越来越多的底层判定模块、日志分析程序、甚至低级别“稽查员”的决策协议中。
起初,没有任何异常。系统运行如常。这些悖论如同潜伏的毒株,安静地复制,等待触发条件。
变化是渐进的、微观的、却不可阻挡的。
一个负责扫描“叙事熵增”的底层协议,在分析某片废墟数据时,突然因为病毒中的自指悖论而陷入无限自检循环,消耗了大量算力后悄然崩溃,导致该区域出现一个微小的、持续的“监控盲区”。
一个低级别“稽查员”在追踪一个无关紧要的“信息残影”时,其行为预测模块因植入了“存在性悖论”病毒,在对目标进行“威胁评估”时,逻辑链突然自我否定,得出了“目标同时具有最高威胁和零威胁”的荒谬结论,导致该“稽查员”在原地待机了整整一个叙事波动周期,直到被强制重启。
一份发往“肃清者调度中心”的常规巡逻报告,因携带了“递归定义”病毒,在解码时触发了协议的无限嵌套调用,最终导致该报告副本在通讯网络中指数级复制、堵塞,引发了一次小范围的、短暂的数据风暴。
这些事件微小、分散,被系统记录为“不可复现的随机错误”、“底层协议偶发冲突”或“未知信息干扰”。管理局的自愈机制会修复大部分问题,但总有少数病毒变异、潜伏、在更深层的逻辑嵌套中扎根。
李默如同一个幽灵程序员,在管理局这座庞大、精密、但僵化的逻辑机器的齿轮间,撒下细小的、矛盾的沙子。他不是要一击摧毁机器,而是要让机器在持续的、微小的、无法根治的“逻辑卡顿”和“自洽性焦虑”中,逐渐降低效率、增加误判、消耗资源。
更重要的是,他在污染系统的“认知”。让这个绝对理性的系统,开始“怀疑”自身逻辑的绝对正确性,开始“感知”到那些无法被其框架理解的、自我矛盾的“噪声”。对于建立在“无矛盾”基石上的系统而言,这种“噪声”本身就是最恐怖的认知污染。
夜枭观察着这一切,意识中充满了震撼与寒意:“你……在让管理局……‘思考’它无法‘思考’的东西。你在让它……‘生病’。”
“逻辑的疾病,只能用更深的逻辑来诱发。”李默在又一次成功植入病毒后,隐匿于一片由“不完备定理”构成的迷雾中,喘息着。这种精细的操作极度消耗心力,他新生的躯体上,代表秩序与混沌平衡的裂痕时而扩大,时而收缩。“当它开始不断修复自身逻辑的‘漏洞’时,它就不得不投入更多资源来维护那个‘无矛盾’的幻象。而维护的成本……会越来越高。高到某个临界点……”
他没有说完。但夜枭明白了。当维护“绝对正确”的成本,超过其带来的收益,甚至开始侵蚀系统本身的存在基础时……这个系统,要么改变,要么崩溃。而“叙事管理局”这样的存在,改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与此同时,李默自身也在发生变化。不断编写、植入逻辑病毒的过程,也是他深度理解、甚至某种程度上“内化”管理局逻辑体系的过程。右眼的秩序符文愈发凝实、复杂,有时甚至会在他无意识间,流露出一丝与“织亡者”相似的、绝对的、非人性的冰冷。而左眼的混沌星海,则变得更加狂暴、深邃,仿佛在对抗这种“秩序化”的侵蚀。两种力量在他体内拉锯,将他推向一个既非纯粹秩序、也非纯粹混沌,而是两者在极高压力下扭曲共生的、不稳定的临界状态。他时而感到自己如同俯瞰万物的、无情的“神”,时而又仿佛要融入那吞噬一切的、疯狂的“虚无”。
这一天,当他正准备向一个关键的、连接着多个“缓冲区”的叙事数据交换枢纽植入一个更复杂的、“基于系统自描述语言的自毁指令”悖论病毒时——
整个“遗忘角”的“天空”(那由凝固的叙事残渣和混乱信息流构成的、并非真正天空的穹顶),骤然亮起!
不是光芒,而是一种绝对的、覆盖一切的信息刷写!仿佛有一块无边无际的、纯白的橡皮擦,正在缓缓擦过天穹,所过之处,一切色彩、形态、乃至“存在感”本身,都在被强行覆盖、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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