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宁前线指挥部的窗纸刚被暮色染透，任天侠便把谷士聪叫到了里间。桌上摊着半张日军作战地图，旁边散落着几页缴获的电报底稿，任天侠手指在电报上划过，眉头拧成了疙瘩：“士聪，你看这些日军电报，全是加密的，咱们现在只能靠俘虏口供和侦察兵传回的消息，要是能破译这些密码，兖州的情况就能摸得更透。”
谷士聪凑近看了眼，电报上的日文假名杂乱排列，只零星能认出“兖州”“联队”等字眼。他点了点头：“确实，这次打济宁，要是早能拿到日军内部部署文件，也不会有那么多伤亡。之前咱们的情报全靠侦察和缴获，太被动了。”
“所以我想成立个情报科。”任天侠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专门负责破译日军密码，还有汇总整理缴获的文件、材料、电报，把零散的情报串成线。以后不管打哪，都得先让情报走在前面。”
谷士聪眼睛一亮，当即附和：“这个主意好！现在各部队缴获的日伪军资料都堆在后勤营，没人专门梳理，好多有用的信息都浪费了。成立情报科，既能破译密码，又能系统整理情报，等于给咱们独立旅装了‘千里眼’。”
任天侠却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敲了敲桌面：“怪我之前没早想到。济宁的教训摆在那，情报不精准，再强的兵力也白搭。这次让你牵头组建情报科，人员你从各部队挑——通信营里懂日文、会发报的，侦察营里擅长分析的，还有后勤营负责整理文件的，只要能用，都调过来。”
“放心，我明天就去筛选人选。”谷士聪立刻应下，又补充道，“破译密码得要设备，咱们缴获的那三台电台，正好能调一台给情报科用。另外，还得找几个懂日文的俘虏当翻译，不然那些文件根本看不懂。”
任天侠点头同意，又叮嘱道：“科里的人不用多，但要精。重点是破译和汇总，以后每次作战前，情报科得拿出详细的敌军兵力、装备、部署报告，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大概’‘估计’。”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自责，“要是早有情报科，王小宝他们说不定还能活着跟咱们一起打兖州。”
谷士聪知道他还在为济宁的牺牲愧疚，便岔开话题：“现在筹建也不晚，等情报科运转起来，咱们打兖州就能更有把握。对了，陈士清说今天会把兖州的详细情报送过来，估计也快到了。”
任天侠顺着话头往下说，目光重新落回作战地图，指尖点在“兖州城门”的标注上：“说起兖州，陈士清之前提过城门埋了反坦克地雷，上次济宁装甲团吃了亏，这次得提前想办法应对。我琢磨着有两个方向：一是让工兵排雷时，必须配火力掩护，比如让重机枪压制城头火力，别让工兵暴露在敌人枪口下；二是把缴获的钢板拆下来，给装甲车加装防护，哪怕只能防地雷破片，也能减少人员伤亡。”
谷士聪眼睛一亮，立刻接过话茬完善：“旅长这个思路对！另外对付普通地雷，还能让步兵先扔一轮手榴弹引爆，要是遇到密集的地雷区，直接调迫击炮轰——用炮弹炸开一条安全通道，比工兵硬排效率高，还更安全。我明天就跟工兵团、装甲团对接，让他们先把钢板加装方案定下来，再跟炮兵团校准迫击炮引爆地雷的射程参数。”
“就按你说的办。”任天侠点头，语气里多了几分踏实，“不管用哪种办法，核心是别让兄弟再为地雷白白流血。”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侦察营营长陈士清裹着一身尘土闯了进来，手里攥着个帆布包，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旅长、参谋长，兖州的情报摸清了！”
他把帆布包往桌上一倒，几张手绘的地图和情报清单散了出来。陈士清指着最大的一张地图，手指在上面点划：“兖州城里驻着日军一个联队，约1200人，还有伪军两个团，共1800人，加起来3000人。周围有6个日伪据点，每个据点驻着50到80人不等，配轻机枪和迫击炮。”
“武器装备呢？”任天侠立刻追问，身体往前倾了倾。
“日军有九二式重机枪12挺、九二式步兵炮6门、迫击炮10门，还有3辆坦克和15辆卡车；伪军主要是制式步枪，有轻机枪20挺、迫击炮4门。”陈士清报得详细，“兵力部署也摸清楚了：日军联队部在城中心的天主教堂，东门和北门各驻一个中队，西门和南门是伪军驻守；6个据点分别在兖州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形成外围防线，其中东北方向的据点最坚固，有暗堡和铁丝网。”
谷士聪拿起情报清单，仔细看了一遍：“防御重点呢？有没有发现反坦克工事或者地雷区？”
“有！”陈士清点头，“城门处都埋了反坦克地雷，城墙根下有暗堡，每个暗堡里有一挺重机枪。另外，日军还在城外挖了护城河，宽度约5米，水深1.5米，没架浮桥，只能靠城门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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