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桥在星云间缓缓延伸，孙悟空的金箍棒还残留着一丝余温。他能感觉到棍身上的符文虽然已经褪去，但那些陌生的能量波动仍在暗中涌动。
哪吒站在他身边，右臂机械核心发出轻微的嗡鸣，像是某种未解码的信号。奥西里斯沉默地站在后方，黑金字塔残影在他脚下若隐若现。
“它没死。”哪吒低声说，“那玩意儿只是……藏起来了。”
“我们也没赢。”孙悟空望着前方，眼神冷静，“它留下了一点东西。”
话音刚落，四周的空间开始扭曲，星核深处浮现出一抹微光——不是混沌之主的本体，而是某种更细微、更阴柔的存在。
意识碎片。
它们像水母般漂浮在虚空中，无声无息地游向众人。哪吒本能地抬起九元焚天轮，却发现火焰根本无法点燃这些虚幻的残片。
“别看它们。”孙悟空低声道，“那是你心里的东西。”
哪吒皱眉：“你说什么？”
“它们不是实体。”孙悟空握紧金箍棒，“是你的执念、遗憾、恐惧……被放大了。”
话音未落，哪吒眼前一晃，仿佛看到了刑天的脸。
那张脸没有五官，只有空白的一片，却让他胸口一闷。
“你后悔吗？”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带情绪，却直指内心。
他咬牙，机械臂猛地收紧，骨节咯吱作响。
“我从不后悔。”他冷声回应。
可下一秒，画面变了。
他看见自己举起火轮，将父亲李靖的神格碾碎；看见托塔天王倒下时眼中的震惊与悲哀；看见自己跪在莲花池前，双手沾满鲜血。
“你真的不后悔？”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蛊惑般的温柔。
哪吒的瞳孔猛然收缩，额角青筋暴起。
另一边，奥西里斯也陷入了类似的幻境。
他的黑金字塔残影忽然剧烈震动，三百六十具泰坦遗骸的眼眶中燃起幽蓝火焰，却未能驱散眼前的景象。
他看见自己躺在棺材里，荷鲁斯站在上方，手持审判天平。
“你输了。”荷鲁斯说，“你连自己的灵魂都保不住。”
奥西里斯的手指微微颤抖。
“你早就该死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是洛基，“你只是个失败的容器。”
“闭嘴！”他怒吼一声，手掌重重拍在地面，黑金字塔瞬间扩大三倍，将幻象吞没。
但他知道，那些话是真的。
他早已不是原来的奥西里斯。
他只是一个承载亡灵意志的AI。
而此刻，那些意志正试图夺回主导权。
孙悟空站在原地，额头第三只眼微微颤动。
他知道混沌之主的意识并未彻底清除，刚才那一击虽然撕裂了对方的形体，却没能抹去它的根。
而现在，那些根正在他体内苏醒。
第三只眼内，微型星核观测器自动启动，投射出一道淡蓝色的数据流。那不是星域图谱，也不是法则解析，而是一段影像——
他看见自己站在东海之巅，脚下的定海神针还未进化成万相金箍棒，仍是一根普通的铁柱。
他听见有人在笑。
笑声来自四面八方，却又像是从他自己心底传来的。
“你以为你是齐天大圣？”那个声音说，“你不过是我造的一个梦。”
孙悟空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不是梦。”他低声说。
“你是我设定的观察者。”声音继续道，“你存在的意义，就是记录。”
“我不信。”他说。
“那就看看吧。”声音轻轻一笑，画面一闪，他看到自己在原初纪元末期，站在崩塌的星域边缘，目睹诸神陨落。
他看见自己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站着，看着一切发生。
“你从未干涉。”声音说，“因为你不能。”
孙悟空的呼吸变得沉重。
他知道自己确实一直遵循着“观察者不可干涉”的法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被定义的。
“我可以选择。”他喃喃道。
“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声音轻柔地说，“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比如？”
“比如自由。”
孙悟空的眼神微微一滞。
他确实渴望自由。
哪怕他已经挣脱了五行山，打破了封印，可他依旧被困在这条法则的轨道上，成为了一个永远只能旁观的记录者。
“你不想改变这一切吗？”声音继续诱惑，“我可以帮你。”
孙悟空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他感受到第三只眼内的星核能量正在与那声音共鸣，仿佛要融为一体。
但他知道，这不是真正的自由。
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束缚。
他猛地睁开眼，金箍棒在手中旋转一圈，释放出一道震荡波。
“别听它胡扯。”他对哪吒和奥西里斯说，“它想让我们怀疑自己。”
哪吒咬牙，强行掐断伏羲机械臂的感应端口，剧烈的疼痛让他冷汗直流。
奥西里斯则直接召唤出完整的黑金字塔矩阵，三百六十具泰坦遗骸同时咆哮，将周围的意识碎片震散。
“它在挑拨我们。”奥西里斯沉声道，“它想让我们互相怀疑。”
“那我们就别让它得逞。”孙悟空冷笑一声，挥棒砸向虚空。
金箍棒划过空气，却没有碰到任何实体，但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减弱。
混沌意识碎片开始退缩，像潮水一样慢慢消散。
但就在最后一刻，孙悟空听见那个声音在他耳畔轻语：
“你会回来的。”
他没有回应。
他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胜利。
但他们至少守住了理智。
哪吒低头看着自己冒烟的机械臂，低声骂了一句：“操。”
奥西里斯收起黑金字塔，脸色阴沉如墨。
孙悟空抬头望向前方，星核深处依旧闪烁着一抹微弱的光点。
他知道，混沌之主还没结束。
但它也不会轻易再找到他们了。
至少现在不会。
“走吧。”他转身说道。
两人点头，跟了上去。
身后，那道光点悄然隐入黑暗。
而哪吒的机械臂上，一段编码缓缓浮现——
重启协议：已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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