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曜集团的顶楼办公室在深夜里寂静无声,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的细响在空间里规律地回荡。江弈已经连续工作了十四个小时,面前的文件堆成了小山,他却仿佛不知疲倦般一份接一份地批阅。
秦峰傍晚时又来劝过一次,带来的晚餐原封不动地放在茶几上,早已凉透。
你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垮的。秦峰临走前这样说,得到的只是江弈头也不抬的回应:还有三份合同要看,你先回去。
凌晨两点,江弈终于放下最后一份文件。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二十八层的高度让整座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霓虹灯勾勒出街道的轮廓,车流如织,这座繁华的都市从未停歇,就像他此刻无法停下的思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无名指,婚戒已经被他摘下来放在抽屉里,可手指上仍残留着一圈浅浅的印记。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旋律不知从何处飘来,是那首《梦中的婚礼》。江弈的身体猛地僵住,这首曲子……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不受控制地将他淹没。
三年前的某个夜晚,舒瑾靠在他怀里看一部爱情电影,电影里的星空婚礼让她羡慕不已。
要是我们的婚礼也能有满天繁星就好了。她当时只是随口一说,眼睛还盯着电视屏幕。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从那一刻起,一个秘密计划在江弈心中成形。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瞒着舒瑾,偷偷包下城郊的云水度假村。如何与设计师反复沟通,坚持要在室内营造出真实的星空效果。那些日子,他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就去监工,有时甚至亲自动手参与布置。
婚礼前夜,他一个人在宴会厅待到凌晨,调试着数千盏微型投影灯。当整个穹顶终于洒满璀璨的星光时,他累得直接坐在了地上,心里却满满都是期待。
婚礼当天,当舒瑾蒙着眼罩被他牵进宴会厅的那一刻,他永远忘不了她揭开眼罩时的表情。
这是……她仰头望着满室星河,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
数千盏投影灯在穹顶洒下细碎的光点,如同真正的银河倾泻而下。墙壁上流动的星云缓缓旋转,偶尔有流星划过。就连脚下的玻璃地板下,也嵌着点点微光,仿佛漫步在星空之上。
舒瑾穿着他特意定制的星空主题婚纱,裙摆上缀满细碎的水晶,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抬头望着这片他为她创造的星空,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她哽咽着问。
江弈笑着替她擦去眼泪,牵着她走到星空下。宾客们的惊叹声在耳边回荡,但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司仪问出那句经典的誓言时,舒瑾哭得几乎说不出话。她紧紧攥着他的手,对着满堂宾客,对着这片他亲手为她创造的星空,一字一句地说:
江弈,这辈子我最幸运的事就是嫁给你。从今天起,无论顺境还是逆境,无论富裕还是贫穷,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那一刻,他以为这就是永远。
回忆如电影画面般一帧帧闪过:舒瑾在星空下旋转时飞扬的裙摆,切蛋糕时她偷偷抹在他鼻尖的奶油,抛捧花时她俏皮的眼神,还有当晚在星空套房内,她依偎在他怀里说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砰——
一声闷响将江弈从回忆中惊醒。他低头看去,原来是自己无意间碰倒了桌上的相框。玻璃碎裂了一地,照片上,舒瑾在星空下的笑脸被裂痕分割成无数碎片。
他缓缓蹲下身,拾起其中一片。照片里舒瑾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满满的都是幸福。可现在,这双眼睛却对着另一个男人露出同样的笑容。
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比拳头砸在墙上时还要剧烈千百倍。他扶住落地窗的玻璃,手指在不经意间收紧。
窗外的霓虹依然闪烁,可在他眼中,所有的光亮都黯淡了下去。那些曾经甜蜜的回忆,此刻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刀片,一下下割扯着他的心。
他想起昨晚回到家时,玄关处那双陌生的男鞋;想起舒瑾衣衫不整地从卧室跑出来的模样;想起谷宸穿着他的睡衣时那副理所当然的嘴脸。
星空下的誓言言犹在耳,可许下誓言的人却已经变了心。
江弈缓缓直起身,将手中的碎玻璃片扔进垃圾桶。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像是在承受着千钧重负。
他走回办公桌前,打开最底层的抽屉。婚戒安静地躺在绒布盒子里,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他地一声合上盒子,将它推回抽屉深处。
窗外,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可对江弈来说,每一个黎明都像是在提醒他,那个曾经充满星光的世界已经彻底崩塌。
他拿起内线电话,接通了助理的号码:通知各部门,今天提前一小时开会。
挂断电话后,他站在晨曦微光中,背影挺拔如松,却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有些回忆越是美好,就越是伤人。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把这些伤痛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然后用工作麻痹自己,直到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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