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暗渠的铜钱与“公正”的秤
攘夷来信的墨迹仿佛还带着未散的锋芒,神乐那袋废纸换来的米或许还未吃完,江户的日常却已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更荒诞也更真实的一页——这一次,问题出在水道上。
并非水源短缺,而是“水渠清理权”的争夺。
江户城下密布着古老的排水暗渠,战火导致多处堵塞,加之春日多雨,若不及时疏通,一旦内涝,刚有起色的重建成果可能毁于一旦。新征幕府将疏通工程也纳入了“以工代赈”,按清理长度和难度支付粮酬。这本是好事,却很快引来了江户特产般的麻烦——“地盘”之争。
城东一片区域的暗渠,原本由附近几个街区的闲散劳力共同承包。但几天前,一个自称“沟鼠组”的小团体突然出现,声称这片暗渠的“传统清理权”属于他们祖传,要求现有工人要么交出一半工酬作为“授权费”,要么滚蛋。
工人们自然不服,冲突爆发。“沟鼠组”虽然人少,但熟悉地下地形,手段阴狠,几次小规模摩擦都占了便宜,还打伤了两名工人。新选组接到报案前去处理,却被对方利用暗渠四通八达的特点溜走,追之不及。事情闹到土方那里,成了棘手的牛皮癣——对方不正面对抗,专搞骚扰破坏,严重影响工程进度和工人安全。
近藤勋气得要亲自带人钻暗渠去抓,被土方按住:“近藤桑,那下面地形复杂,他们比泥鳅还滑,硬来没用。而且……我查了一下,‘沟鼠组’这种团体,战前就有,专干些见不得光的地下活计,背后可能有点关系。”他指的“关系”,自然是那些尚未清理干净的旧势力残余。这或许是他们试探新秩序底线的一种方式。
事情很快传到了影的耳中。她正在审阅几份关于“街区协调会”试行初期的报告,上面记载了诸如“为争抢公用晾衣杆位置吵架三次”、“怀疑邻居偷摘自家门前盆栽西红柿(实为野猫所为)”之类的琐事,以及新选组派驻人员如何焦头烂额地调解。这些细微的冲突,正是她理念在基层的“压力测试”。
听到暗渠纠纷,影放下报告。“以‘传统’之名,行劫掠之实,阻挠重建。”她总结道,紫眸中并无怒意,只有冷静的分析,“此非对‘传统’的维护,而是借混乱榨取利益之故技。与赌场、浪人团体本质无异。”
“将军大人,是否增派新选组,强力清剿?”土方请示。
影思考片刻,摇了摇头:“彼等倚仗者,一为地形熟悉,二为民众恐其报复而不敢指证,三或与阴影中残存势力有所勾连。单纯武力清剿,难断根,易反复。”
她站起身:“吾亲往一观。”
并非不信任新选组的能力,而是这类扎根于市井阴影、与旧秩序勾连甚深的“顽疾”,需要她以更直接的方式感知其脉络,才能找到最有效的“手术”切入点。
午后,影在土方和几名新选组队士的陪同下,来到城东那片暗渠的入口附近。现场一片狼藉,工具被破坏散落,还有打斗的痕迹。工人们聚在一起,脸上带着愤怒与不安。见影到来,纷纷跪拜。
“起身。”影示意,“详细道来。”
工人们七嘴八舌地控诉“沟鼠组”的恶行:如何勒索,如何偷袭,如何放话威胁家人。一名手臂缠着绷带的工人苦着脸说:“将军大人,不是我们怕他们,是那帮孙子太阴了!神出鬼没,专挑落单的下手。而且……而且有人说,他们跟上面的人有联系,告了也没用。”他偷偷瞥了一眼土方,欲言又止。
“上面的人?”影捕捉到这个词。
工人支吾着,旁边一个年纪大些的压低声音:“以前……这片暗渠的疏通,是归町奉行所下面一个小吏管的,每年都要收笔‘疏通管理费’。‘沟鼠组’好像跟那个小吏有点牵扯……现在奉行所没了,但他们那套还在。”
旧体制的毛细血管,仍在隐秘处输送着腐败的养分。影明白了。这不仅仅是街头团伙的敲诈,更是旧秩序残留的寄生虫,在试图吸附到新生的肌体上。
她走到暗渠入口,向下望去,里面黑暗潮湿,散发出淤泥和腐朽物的气味。通道狭窄,岔路众多,确实易守难攻。
“土方。”
“在。”
“调集人手,封锁此片区所有已知的暗渠出入口,明岗示警,但不必入内强攻。”
“是。”
“张贴告示:凡‘沟鼠组’成员,限一日内至新选组驻地自首,交代罪行,交出勒索所得,可酌情从轻发落,并安排正当劳作以换取生计。逾期不至,或继续作恶者……”影的声音清晰而冷冽,“吾将亲自处置。”
这是“思想说服”(给出改过机会)与“武力威慑”的结合,同时切断了对方利用民众恐惧的心理优势——公开告示,意味着新征幕府正式关注此事,所谓的“上面有人”在雷霆将军面前,显得苍白可笑。
“另外,”影补充道,“查一查战前负责此片区域暗渠管理的旧町奉行所吏员下落,凡有与‘沟鼠组’勾结嫌疑者,一并列入调查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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