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鹿呦鸣的嘶吼在剧烈震荡的通道中回荡。她双手前推维持的空间壁垒,在那暗红潮水——“吞噬幼芽”的冲击下,如同被强酸泼洒的冰层,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银光迅速黯淡,边缘开始崩解!
那不仅仅是物理冲击,更带着一种湮灭能量、吞噬存在的恐怖特性!
“走这边!”赵叔凭借记忆和737传来的残缺地图,指向与核心维护单元方向相反的一条岔路,“绕过去!不能直走!”
众人没有丝毫犹豫,搀扶着、背负着,用尽全身力气冲向那条岔路。鹿呦鸣且战且退,空间壁垒不断破碎又重组,每一次重构都让她脸色更白一分,核心隐隐作痛。
身后的吞噬幼芽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如同亿万昆虫振翅的嗡鸣,紧追不舍。它们所过之处,金属墙壁被蚀穿,能量残骸被吞噬,只留下更加破败的痕迹,仿佛一群掠过庄稼地的蝗虫,寸草不生。
通道内照明彻底失效,只有队员们手中摇曳的应急灯和鹿呦鸣偶尔爆发的银色空间光芒,在无尽的黑暗中划出短暂的光轨。脚下的震动从未停止,头顶不时有金属碎块和尘埃落下,整个观测站仿佛随时会彻底解体。
“左转!下坡!”赵叔的声音在黑暗中指引方向。
他们冲下一段倾斜的通道,身后的嗡鸣声似乎被暂时甩开了一些距离。但鹿呦鸣的空间感知清晰地“看”到,那些暗红的潮水如同拥有智慧,正分出一股股细流,沿着通风管道、电缆井等一切可能的缝隙,试图包抄合围!
“它们……在分散!想包围我们!”鹿呦鸣急声警告,呼吸急促。
必须更快!
突然,前方通道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塌陷区,断裂的金属梁和扭曲的板结构成了难以逾越的障碍,彻底堵死了去路!
“没路了!”小孙绝望地喊道。
后有追兵,前无去路!
“地图显示……这里附近应该有一个维护竖井……可以通往更下层!”赵叔焦急地四处摸索。
鹿呦鸣的空间感知迅速扫过塌陷区,立刻在左侧墙壁靠近地面的位置,发现了一个被部分掩埋的、直径约一米的圆形井盖!
“这里!”
她冲上前,空间能量凝聚于指尖,化作无形的利刃,狠狠斩向卡住井盖的金属残骸!嗤啦!残骸被强行切开,小孙和赵叔合力,猛地将沉重的井盖撬开!
一股带着陈腐气息的冷风从下方涌出。竖井深不见底,只有几根粗壮的、布满锈迹的维护梯通向黑暗。
“下去!”鹿呦鸣当机立断。
小孙率先爬下,赵叔和另一名队员将担架上的阿雅小心翼翼地用绳索放下,随后也迅速跟上。鹿呦鸣最后一个进入竖井,在下去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通道拐角——那令人心悸的暗红潮水已经涌了过来!
她眼神一厉,双手猛地向通道顶部一拍!
“塌!”
轰隆!
早已不堪重负的通道顶壁在她精准的空间力量冲击下,大面积坍塌下来,无数金属和混凝土碎块轰然落下,瞬间将通道口堵死!暂时阻断了追兵。
但她也因这最后的爆发而眼前一黑,差点从梯子上跌落,幸好被下方的小孙及时托住。
“快走!它们很快会挖开这里!”鹿呦鸣强忍着眩晕催促。
一行人沿着冰冷的维护梯,在绝对的黑暗中向下攀爬。竖井仿佛没有尽头,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梯子发出的嘎吱声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下方吹来的风越来越冷,带着一种奇怪的、类似消毒液和金属混合的陈旧气味。
不知爬了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脚下终于传来了实地的触感。
他们抵达了竖井底部。应急灯的光芒照亮四周,这里似乎是一个更加古老、更加巨大的管道交汇处,粗细细细的各种管道如同巨树的根系,盘根错节地延伸向四面八方。空气中那种陈旧的气味更加浓郁。
“地图……到这里就模糊了……”赵叔看着终端上残缺的显示,眉头紧锁。737传来的信息关于这片区域几乎是一片空白。
“跟着气流走。”鹿呦鸣喘息着说道,她的空间感知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的干扰,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场在干扰空间的稳定性,“气流的方向,可能通向能源反应堆冷却系统,也就是逃生通道可能所在的方向。”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循着那微弱的气流,在迷宫般的管道丛中艰难穿行。脚下的地面布满了油污和不明沉积物,滑腻难行。周围的管道壁偶尔传来细微的震动,不知是观测站濒死的痉挛,还是……别的什么。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小孙猛地停下脚步,举起应急灯照向前方。
灯光尽头,管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巨大、古朴、与周围科技感环境格格不入的青铜色金属大门。大门紧闭,表面刻满了从未见过的、如同星辰轨迹般的复杂纹路,散发着一种宁静、悠远、却又带着淡淡哀伤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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