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薄雾尚未散尽,殷家小院里便响起了清朗稚嫩的读书声,打破了黎明的宁静。
“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
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
我端坐在小凳上,双手捧着一本略显陈旧的《道德经》,一字一句,努力模仿着先生教导的腔调诵读。
晨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书页上,也映照着旁边那位容貌艳丽、气质端庄的美妇人——我的母亲张玥瑶。
她手持一根光滑的乌木戒尺,神情专注,目光如炬,随着我的诵读声,戒尺时而轻点书页,时而无声地拍落在她另一只手的掌心。
每当我念错一个音,或稍有迟疑,那戒尺便会精准地指向那个字,母亲清冷的声音随之响起:“重来,此字念‘徼’,非‘缴’。”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无形的肃穆。 自从上次偷溜出去被母亲抓个正着,我的“自由”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严格看管。
走到哪里,似乎都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注视,玉姨、小姨,甚至府里的下人,都成了母亲延伸的眼线。
无奈之下,我只能在这份“快乐”(偶尔的休息和小动作)与“痛苦”(枯燥的诵读和母亲的严厉)交织中,熬过每日的晨课。
早课结束,母亲又指派小姨张钥施 (钥匙儿)带我去城里医馆。
在那里,我开始接触一些简单的药草辨识、人体经络图,以及奇经八脉的粗浅知识。
医馆的医师们对我都很和善,闲暇时,我最大的乐趣便是溜出去,和城里的一群小伙伴追逐嬉闹。
这群伙伴中,与我最为投契的,便是虎子哥——藤元虎。
虎子比我大两岁,皮肤黝黑,身形已显出几分同龄人少有的结实,眉宇间带着一股子倔强和早熟的坚韧。
他的父亲藤乐清,曾是父亲麾下极其勇猛的家将。在一次惨烈的与蒙古人的交锋中,为了替父亲打探关键军情,藤叔叔身负重伤,强撑着带回消息后便昏迷不醒,最终不治身亡。
那时我年纪尚小,只记得父亲府邸前跪倒一片悲泣的藤家亲眷,空气中弥漫着绝望与哀伤。懵懂的我,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乱世之下,人命如同草芥般的脆弱与无常。
而当时才七岁的虎子,就站在他母亲身边,小小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他固执地相信父亲只是“任务还没完成”,很快就会回来带他骑大马、吃好吃的。 就是从那时起,我和虎子成了形影不离的玩伴。我总爱跟在他后面“虎子哥、虎子哥”地叫着,他也从不嫌烦,像个真正的兄长,带着我认识了许多军中子弟。
这些孩子,有的父亲战死沙场,有的母亲早逝,有的因生活所迫,家人重组……相似的际遇让他们早早学会了抱团取暖。孩童的快乐总是简单而纯粹。
每每读完书、练完字,我便如脱缰的小马,飞奔着去找虎子哥他们。我们下河摸鱼抓虾,在野地里比赛谁尿得更远,或是捡起石子,比拼谁扔得更准、更远。赢家总能收获伙伴们毫不吝啬的欢呼和崇拜。
不过,虎子哥和一个叫“瘦猴”的机灵小子常常为了谁是第一争得面红耳赤,这时,我这个“和事佬”就派上了用场。玩得忘了时辰,小姨总会在夕阳西下时准时出现,揪着我的耳朵或拉着我的手,把我从欢乐的泥地里“拎”回家。 常常是疯玩后的疲惫袭来,还没走到家门口,我就在小姨温暖而带着淡淡馨香的怀里沉沉睡去。
小姨轻手轻脚地把我送回卧房安顿好,才悄然退出。 月色如水,洒在静谧的小院里。
张玥施走到院中石桌旁坐下,看着早已坐在那里的姐姐张玥婷。
姐姐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一件我白天穿过的小褂,眼神有些放空。 “钥施儿,”张玥瑶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轻柔,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天行七岁的生辰……就在几天后了。”她顿了顿,仿佛说出这句话需要极大的力气,“到时……那位先生就要来接他上山了。
趁现在……多陪陪他吧。” 张钥施看着姐姐强忍忧虑的侧脸,心中也是一阵酸涩。她伸出手,轻轻覆在姐姐微凉的手背上,用力握了握:“姐,我知道你舍不得。小家伙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小就要离了你身边,换作谁,心都要被剜去一块似的疼。
可是……”她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下去,“再舍不得,又能如何?这世道,没有一身过硬的功夫傍身,如何活得下去?如何护得住自己、护得住想护的人?” 她想起自己练功时,小家伙躲在柱子后面偷偷张望的模样,那双眼睛里闪烁的好奇与向往,是藏不住的。“小家伙自己,怕是对那江湖武林,也向往得紧呢。
我练功时,他可没少偷看。” 张玥婷的眼圈瞬间红了,她别过脸,声音带着哽咽:“我……我知道这个道理。可我就是……就是怕啊!怕他小小年纪离了家,吃不好穿不暖;怕他练功太苦,累坏了身子;怕他性子倔,惹了师傅生气;怕他……怕他在外面受了委屈,连个诉苦的人都没有……” 一连串的“怕”字,道尽了天下慈母面对幼子远行时,那份深入骨髓的担忧与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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