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飞搀扶着顾玉灵走到‘女皇陛下号’的船头，对着夕阳，扶着她坐下。
这艘战列舰上他最大，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敢过去打搅他们。
叶云飞轻拥着顾玉灵，感觉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玉灵，这次回国，我们就正式成亲吧？”
“嗯？”
顾玉灵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喜色，反而蹙了蹙：“你是在同情我？”
“当然不是。”
叶云飞赶紧否认，“我是真的……”
看着他紧张的表情，顾玉灵终于开颜一笑：“你就那么怕我跑了？”
“是啊，我真的怕……”
叶云飞悠悠地叹息道：“我真怕哪天睁开眼睛醒来，发现身边没了你的日子……”
“说什么呢……”
顾玉灵差得满脸通红，“我可没有……没有……和你……睡在一起……”
叶云飞也不害臊，用手揽住她的香肩，说道：“所以我正式提出申请，让我们从此睡在一起啊。”
说着，便低头去寻找顾玉灵差红了的脸蛋儿。
顾玉灵这次却没有笑，反而呆了一下，才道：“你是不是忘了……正冰阿姨的事情？”
是……啊！
叶云飞的笑容也呆滞了：他已经承认了萨正冰是他的义母，而他作为叶家族长，这件事是很严肃正式的一件事。
回国之后，庆功什么的还在其次，首先要为萨正冰开设灵堂。
义母萨正冰的家人大多已经不在，作为义子，这个灵堂自然是要设在叶家的。
同样，作为义子，不说守孝三年吧，起码一年肯定少不了。
这段时间内，他是别想正式成亲了。
看到叶云飞呆住，顾玉灵反过来安慰他，说道：“你别这样，身为人子，为义母守孝是应该的。我们年纪都不大，我并不急，只要……你有这份心，我……什么都够了。”
叶云飞勉强笑了，想到义母萨正冰，他怎么开心得起来？
……他日抗战胜利，你作为抗日名将，乘舰过海之时，如有波涛如山，那就是我来见你了。
这句话语声未息，如在眼前，让他的心又是一痛。
顾玉灵有心开解他，故意笑道：“再说了，我现在什么本事也没有了，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了呢……还要指望你养我一辈子，我怎么舍得跑掉？”
只是这么说着，她的脸色还是一黯。
叶云飞不想让她多想这个话题，于是岔开道：“你饿了没有？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玉灵摇摇头，忽然问道：“在我进去之前，你好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是什么？”
叶云飞认真地说道：“那时我确实有很多话想说，但生怕你有什么意外，不能平安出来，于是我便想留着，一定要等你平安出来之后再说。现在你终于平安出来了，我却又觉得，只要你平平安安地在眼前，说什么不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顾玉灵心中感动，把螓首轻轻倚在他怀里，轻“嗯”了一声。
叶云飞伸手替她更了更被风吹乱的头发，顾玉灵柔声道：“你想说的，能不能再说说，我……想听。”
“只是……一句诗而已。”
“什么？”
叶云飞在她耳边轻声道：“未曾相逢先一笑，初会便已许平生……”
顾玉灵“咭”地一笑，轻轻打他一下：“瞎说……你那会对我可没这么好，在酒楼上那次，差点把我骂哭了……”
叶云飞面有惭色，不过顾玉灵却不放过他，继续问道：“还有吗？”
叶云飞搜索枯肠，又憋出一首：“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顾玉灵妙目流转，在他面上扫了一扫：“真的么？我怎么记得，你的姐姐妹妹好象挺多的，比如什么孙姐姐、张姐姐、金妹妹、罗妹妹……”
“停！”
叶云飞不得不把她打断，再说下去，就真把自己埋坑里了。
不等他解释，顾玉灵自己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象你这样男人，光芒在外，就算你不招惹别人，也难保别人不主动喜欢你。我父亲就总是说，你这人，本事挺大，但捅蒌子的本事更大，要我好好管着你点，不然将来自己难受。”
“玉灵……”
“听我说完……”顾玉灵皱了皱鼻子，这个小动作将她面靥上的一层忧愁赶了去：“我也想管管你，可是……你若真的受我管了，那是因为你爱我，你在外面枪林弹雨，我又怎忍心连你的心也要束缚起来。再说了，被管死了的叶云飞，还是你叶云飞么？”
“玉灵……”这回叶云飞再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力地抱紧了顾玉灵的身子。顾玉灵也轻靠在他身上，与他相偎。
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彼此依偎着，直到天色渐黑，阳光从云层中落下，在海平线上耀出最后一缕余辉。
顾玉灵的声音轻轻在叶云飞耳间响起：“……一年。”
叶云飞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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