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连下了三日，张起灵带着众人按计划往南搜索，地图上标记的点一个个被排查完毕，却始终没找到像样的线索——要么是被刻意布置的假痕迹，要么就是空无一人的荒坡，连块像样的石头都找不到。
队伍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连最年轻的族人都没了起初的兴奋，只剩下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虑。
张九玉的话越来越少，每天只是埋头赶路。
“只剩最后一个点了。”这天傍晚，张胜成展开冻得发硬的地图，指着山脚下的一处标记说。
游枭凑过去看了看，眉头微微蹙起：“我记得这附近是有个村子，不过早就荒废了，里面有个地窖……说不定早就塌了。”
“总得去看看。”张起灵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既然标在地图上，就不能放过。”
村口的老槐树早就枯死了。
“地窖应该就在那边。”张胜安指着一间相对完整的土屋，“按村里的布局，储存食物的地窖一般都挨着主屋。”
众人跟着他走进土屋，屋里积着厚厚的灰尘，桌椅早就烂成了朽木。
“找到了。”张胜成眼睛一亮，用砍刀撬开地上的木板——下面果然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散发着潮湿的霉味。
“我下去看看。”张九玉自告奋勇，从背包里摸出煤油灯点亮，就要往下跳。
“等等。”张起灵拉住他，“先放只火把下去，看看有没有瘴气。”
张胜安立刻点燃一根火把，扔进地窖。火苗“噼啪”跳动了几下，没有熄灭，反而越烧越旺。
“安全。”张胜安松了口气。
张九玉拎着煤油灯，顺着简陋的木梯爬了下去。地窖不深，约莫一人多高，底下比上面干燥些。
“下面什么都没有。”他的声音从地窖里传上来，带着点失望，“就是些破烂……等等！”
话音忽然顿住，紧接着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怎么了？”上面的人立刻紧张起来。
“这里有个东西。”张九玉的声音带着点激动，“你们下来看！”
张九玉举着煤油灯，照亮了角落里的一堆破布——布下面裹着个东西，看形状像是个小小的木盒。
“这是……”张胜成伸手就要去拿，被张起灵拦住了。
“小心有机关。”张起灵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木盒周围。
盒子是普通的杉木做的，上面落满了灰尘，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锁扣是新的，显然是后来被人放进来的。
他用匕首轻轻拨开锁扣，打开木盒——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块小小的令牌，上面刻着个扭曲的符号，像条盘着的蛇，还有半张被撕烂的纸条，上面用炭笔写着几个潦草的字：“青铜门……缺……麒麟血……”
字迹被水洇过，有些模糊，但“青铜门”和“麒麟血”几个字却格外清晰。
“是他们留下的！”张九玉的声音发颤，“这个符号，我在之前失踪族人的营地见过！”
张起灵捏着那块令牌，指尖冰凉。扭曲的蛇形符号让他莫名想起了那些暗中窥伺张家的神秘人，还有当年那场惨烈的内乱——他们的目标果然和青铜门有关，而“麒麟血”……显然是冲着女麒麟来的。
“他们要麒麟血干什么？”游枭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她终究还是不放心，也爬了下来。
看到令牌和纸条，她的脸色瞬间白了：“青铜门……难道和失踪的族人有关？”
“很有可能。”张起灵把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他们抓走女麒麟，或许就是为了用她们的血做什么，和青铜门有关。”
“这群疯子！”张胜安忍不住骂了一句，“青铜门是什么地方？他们也敢动心思！”
地窖里的气氛凝重得像要结冰。这是他们连日来找到的唯一实质性线索，却指向了更危险的未知——青铜门的秘密，麒麟血的用途。
“看来我们没白来。”张起灵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把令牌和纸条收好。
“可这有什么用？”张九玉的声音里带着绝望，“我们还是不知道族人被藏在哪，也不知道他们要对青铜门做什么……”
“有用。”游枭忽然开口，指着纸条上那个模糊的“缺”字，“他们说‘缺’，说明他们还少一样东西，暂时动不了手。这意味着我们还有时间。”
张起灵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先出去再说。这里不宜久留。”
众人顺着木梯爬出地窖，张胜成细心地把木板盖好，恢复成原样，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张起灵弯腰爬出地窖时，鼻尖忽然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不是霉味，也不是尘土味，而是一种极淡的、带着铁锈感的腥甜。
他脚步一顿，重新俯身看向地窖深处。煤油灯的光晕有限，只能照亮下方半米的范围，更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像蛰伏着什么东西。
“怎么了？”游枭察觉到他的异样，凑过来问道。
张起灵没说话，接过张九玉手里的煤油灯，再次顺着木梯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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