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指向地图上的桑干河:“宣府城西有桑干河过境,此季节水量充沛,正是可用之机。”他转向王琼,“传旨江彬,率五千骑兵携带所有改进型火铳驰援,抵达后先不急于攻城,沿桑干河布防,构筑临时防御工事。”
“陛下,仅靠五千人……”王琼还想劝阻,却被朱厚照抬手打断。
“朕要的不是正面硬拼。”朱厚照取来纸笔,快速画下简易的防御工事图,“让江彬在河岸挖掘三道壕沟,第一道注水,第二道埋设尖刺,第三道架设拒马。火铳手分三队轮射,确保火力不中断。另外,命他征集民船,在河面布置铁链,阻挡鞑靼骑兵渡河。”
李东阳看着图纸上条理清晰的防御布局,眼中满是惊叹:“陛下此计精妙,鞑靼骑兵不善水战,又忌惮火铳威力,必难突破。”
“还有一事。”朱厚照补充道,“传旨工部,即刻将新造的五十门弗朗机炮装车运抵宣府。这种火炮射速快、机动性强,正好克制骑兵冲锋。”
旨意下达三日后,江彬率领援军抵达宣府外围。鞑靼小王子巴图蒙克正率部猛攻宣府城门,见明军援军赶到,立刻分出两万骑兵迎击。江彬依朱厚照之计,且战且退,将鞑靼骑兵引至桑干河防线前。
“放!”随着一声令下,改进型火铳组成的火力网瞬间铺开。鞑靼骑兵冲到百米外时,纷纷倒在密集的弹雨下。巴图蒙克见状大怒,亲自率领亲卫骑兵冲锋,却被突然轰鸣的弗朗机炮炸得人仰马翻。
连续三日猛攻,鞑靼军队损失惨重,桑干河防线却纹丝不动。更让巴图蒙克头疼的是,明军每晚都会派小股骑兵袭营,用燃烧瓶点燃他们的粮草。第七日清晨,当江彬率军发起反击时,早已断粮的鞑靼军队全线溃败,巴图蒙克仅率数千残部向北逃窜。
宣府大捷的捷报传回京城时,朱厚照正在工部视察水力鼓风机的安装。当听到斩杀鞑靼万余人、俘虏三千的战果时,他只是淡淡一笑,转而问李鐩:“鼓风机调试得如何了?”
“回陛下,已安装完毕,今日便可点火试炼。”李鐩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中带着兴奋。
正午时分,高炉点火。水力鼓风机转动的轰鸣声中,焦炭在炉内剧烈燃烧,火焰由红转白。两个时辰后,炉口打开,炽热的铁水顺着流槽缓缓流出,在砂型中冷却成锭。李鐩捧着沉甸甸的铁块,激动得声音颤抖:“陛下,成了!这铁锭纯度比以往高出三成!”
朱厚照拿起铁锭,感受着它的重量:“立刻组织工匠,用新铁打造农具和兵器。农具优先供应江南灾区,兵器送往北方边镇。”
宣府大捷与高炉炼铁成功的消息接连传出,朝野上下一片欢腾。朱厚照的威望如日中天,原本对他革新举措持反对意见的大臣,也纷纷改口称赞。唯有张永带来的一则密报,让他始终不敢松懈——宁王朱宸濠在南昌私自打造兵器,招募私兵,已有不臣之心。
“他动作倒快。”朱厚照看着密报,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张永,你派东厂之人潜入南昌,严密监视朱宸濠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动立刻回禀。”
“奴才遵旨。”张永躬身应道,“不过宁王在朝中颇有势力,不少官员都与他有往来,监视起来需格外小心。”
“朕知道。”朱厚照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你可利用刘健致仕后的权力真空,安插咱们的人手进吏部,先把江西的地方官换一批。另外,传旨杨一清,待江南灾情稳定后,兼任江西巡抚,暗中节制当地驻军。”
安排好应对宁王的布局,朱厚照将重心转向海禁开放试点。福建巡抚戴铣传来奏报,厦门港开放一月以来,已有十余艘番舶入港,征收关税白银五万两。但也遭遇难题——倭寇与海盗勾结,时常袭扰港口。
“倭寇?”朱厚照看着奏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召来新任兵部侍郎王守仁,此人不仅是心学大家,更有丰富的平叛经验。“朕命你巡抚浙江,兼管福建海防,务必肃清倭寇之患。”
“臣遵旨。”王守仁躬身领旨,“不过倭寇行踪不定,且熟悉沿海地形,单纯清剿难以根治。臣以为,当‘剿抚结合’,一方面加强水师建设,另一方面招抚沿海流民,断绝倭寇兵源。”
“正合朕意。”朱厚照取出水师改良图纸,“这是朕设计的新式战船,采用三角帆,速度比现有战船快三成,船侧增设炮位,可搭载弗朗机炮。你到任后,立刻组织工匠建造,三个月内,朕要看到一支全新的水师。”
王守仁接过图纸,看着上面精确的尺寸和结构标注,心中震撼不已。他原本以为皇帝只是勤政,如今才知其见识远超常人。
正德六年春,江南灾区迎来丰收。杨一清推广的高效龙骨车与新铁农具发挥奇效,苏州、松江等地的粮食产量比往年翻了近一倍。百姓们自发为朱厚照立生祠,称其为“救时天子”。而此时的南昌,朱宸濠却在府中大发雷霆——他派去京城行贿的人,被张永截获,赃银尽数没入国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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