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鸡的慰藉是巨大的。第二天清晨，柳轻轻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甚至能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乐观（主要是对系统下次能奖励什么好吃的抱有很大期待）去面对新一天的“苟且”。
她照例先去老槐树下签到。
【叮！已在靖王府“百年槐树”下签到成功！恭喜宿主获得奖励：‘厨艺·白案（精通）’。】
柳轻轻看着脑海里涌入的各种揉面、发面、制作精美点心的知识，内心五味杂陈。这系统是铁了心要她在“贤惠”的路上越走越远吗？给点武功秘籍、神兵利器不好吗？她一个“病弱”丫鬟，要这么好的白案手艺有什么用？难道去应聘王府点心师，然后因为“手艺太好”引起侧妃嫉妒，被毒杀在厨房吗？
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朝着大厨房走去，开始一天的工作——洗菜、劈柴、打扫。
或许是昨天王爷的“传唤”和半夜的“巡视”让她在王嬷嬷等人眼中的“倒霉”光环上，又叠加了一层“被王爷注意到（虽然是负面注意）”的神秘色彩，今天倒是没人刻意来刁难她。
她乐得清闲，一边机械地干着活，一边在心里默默演练“初级敛息术”，努力让自己像个背景板。
快到午时，厨房里忙碌起来，准备各院主子的午膳。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
柳轻轻被分到去后厨帮忙揉面，准备做些面条。她本来只想随便糊弄一下，可那“精通”级别的白案技能仿佛有自己的想法，双手一接触到面团，就自然而然地运用起巧劲，揉、捏、摔、打，动作如行云流水，原本粗糙的面团在她手中迅速变得光滑、柔韧，充满了生命力。
连负责面点的老师傅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嘟囔了一句：“这丫头，手倒是巧。”
柳轻轻心里一咯噔，坏了，一不小心没收住！
她赶紧放慢动作，故意做出几分笨拙的样子，额头上也适时地冒出细密的汗珠（运功逼出来的），显得十分吃力。
就在她努力“演技回拉”的时候，厨房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王爷！”
“参见王爷！”
厨房管事和一众厨娘、帮厨瞬间跪倒一片，诚惶诚恐。
柳轻轻手一抖，差点把面团甩出去。内心疯狂呐喊：“他怎么又来了？！这厨房重地也是他能随便溜达的吗？！还有没有点王爷的自觉了！”
她跟着众人慌忙跪下，脑袋埋得低低的，心里祈祷着这位爷只是路过。
宇文霆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目光在厨房内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那个跪在面案前，显得格外娇小、正努力缩小自身存在感的身影上。
“都起来吧。”他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本王路过，闻得面香，过来看看。”
众人战战兢兢地起身，垂手侍立。
宇文霆缓步走到面案前，看着那盆被柳轻轻揉到一半，此刻显得有些“不上不下”的面团，又看了看她沾满面粉、微微颤抖的小手。
“你揉的？”他问。
柳轻轻心脏狂跳，声如蚊蚋：“……是，奴婢笨拙，污了王爷的眼。”
宇文霆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指，在那光滑与粗糙并存的面团上轻轻按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指印。
“力道尚可，只是这手法……”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时而精妙，时而生涩，倒是有趣。”
柳轻轻背后瞬间冒出冷汗。他看出来了！他果然看出来了！这男人的眼睛是X光做的吗？！
她急中生智，带着哭腔道：“奴婢……奴婢是跟李婶学的，学得不好，时灵时不灵的……求王爷恕罪……” 她口中的李婶，是厨房里一位资历很老，但手艺确实时好时坏的老厨娘。
宇文霆不置可否，目光却从面团移到了她的脸上，那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伪装。
“看来，你在这厨房，倒也并非一无所长。”他语气莫名。
柳轻轻不敢接话，只能把头垂得更低。
就在这时，厨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侍卫匆匆进来，在宇文霆耳边低语了几句。
宇文霆眉头微蹙，点了点头。
他再次看了柳轻轻一眼，那眼神深邃难明，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模样刻印下来。随即，他转身，带着侍卫大步离开，仿佛真的只是“路过”。
厨房里凝滞的空气瞬间流动起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柳轻轻更是感觉自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发软。她扶着面案，才勉强站稳。
“轻轻，你没事吧？脸这么白？”旁边一个好心的烧火丫头关切地问。
柳轻轻虚弱地摇摇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没事……就是……就是有点吓到了……”
她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并非一无所长’？他什么意思？是觉得我隐藏了实力，还是单纯评价我揉面？这说话说半句，比直接审问还折磨人！”
她看着眼前的面团，再也没有了任何“展示”的欲望，只想赶紧把活干完，躲回自己的小房间。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离开厨房的宇文霆，对身边的侍卫淡淡吩咐了一句：
“去查查那个李婶。还有，日后多留意厨房，尤其是……面食。”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漏洞，往往就藏在最不经意的地方。这个小丫鬟，身上的矛盾点，越来越多了。
看来，这王府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第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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