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尚书本来是想些呵斥的话，但是当着外人的面，自家的女儿不知礼义廉耻，实在有辱门风。
剩下的话通通梗在了喉咙里，只能红着脖子喘粗气。
“父亲，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因为是匆忙出门的缘故，她洗了把脸就出来了，世子扫了一眼，立刻就别开了眼睛。他见惯了精心装扮的佳丽，陡然看见她这样的，难免心烦。
“这也算是家丑，父亲自然是不好意思出来，何况是当着世子殿下的面。姐姐一度以矜持示人，没想到背地里却是做些龌龊的事情。如今被殿下找上门来，居然还不承认。你我交往素日很好，若是有什么难为情的事情，不如同舞儿讲出来，舞儿也好帮你情。”
“啊？”
龙吟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方帕子扔到了她脚边。
弯腰捡起，但见那上面绣着红梅，疏疏淡淡红萼绽放枝上，煞是好看。
帕子的尾端，有一个“吟”字。
在看到帕子时，龙吟便猜出了个脉络，只是心中有些感叹，这个陷害还能再明显一点，再新潮一点吗？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俗套的情节会有一落到了自己头上。
抓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面对众人凝视打量，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是有点想笑。
世子本来是存了问罪的念头来的，可是对方居然露出了一抹笑容，疏疏懒懒，眉梢自然舒展，晶亮的眸子竟然弯成了两道月牙。
她刚进来的时候一身素衣，头上连个像样的钗环都没带，整体不修边幅，他自然不愿意多看。
但此刻被龙吟笑声吸引，心中不忿，忍不住皱眉瞪她一会儿，才发现这不描画大花脸追在自己屁股后的龙吟，粉黛不施时，竟有些出水芙蓉的气质。
大概自己眼神太过专注，被盯的龙吟倏然抬头看向他，眼角笑意还未完全散去，一丝温软被附带过来，竟令他心尖一跳。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成往日不羁模样，攥着帕子浑不在意。
是，刚刚只是错觉而已，就像长公主梅花宴她舞剑时一样，都是浮光掠影的错觉。
龙舞才是世上掌上明珠，琴棋书画，温文尔雅。
苍云握拳紧了紧，下意识想抓身边佩剑，手落扑空时，才反应过来，自上次宝剑被龙吟借用舞剑后，他便嫌弃沾染俗气，一起扔掉了。
到如今也没能找到一个合眼趁手的替代，所以身边一直空着。
苍云捻了捻手指，不自然将手背在身后。
此刻大殿内所有人注意力都放在龙吟身上，自然无人留意苍云一系列动作，唯有龙舞，眼角余光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颇有怨念，但一想今日便是龙吟死期，笑意又有些报复快意与期待。
大殿沉寂，无人发话。
直到龙吟举起帕子：“一方帕子能代表什么呢？最主要的你们想表达的，所求的结果。”
“这话应该由我来才是。”苍云走上前来。
他本就高出龙吟一头，如今两人又站得近，龙吟需抬头才能看他，这悬殊感令龙吟顿时有些泄气。
这样干架也太没气势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一月前，龙大姐还把你亲手绣的两只，什么东西绣帕，塞到我袖中，这才过去没多久，就着急令结新欢了？”
“谁绣帕就能代表心意了？我还给我家滚滚缝过衣服呢！这么来，那我岂不是爱上滚滚了！”
话一出口，旁边绿水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龙老爷子顿时冷眼怒目绿水：“你笑什么！”
“奴婢知错。”绿水低头，嘴角却忍不住牵起。
姐还好意思那件衣服呢，险些把滚滚给勒死，后来滚滚看见她都绕道走……现在她却把殿下和滚滚相提并论，如此轻易漫不经心，难道，是真的看开了吗？
同一大殿屋檐下，主仆两人心思各异，绿水腹诽时，龙吟心里迅速一番盘算，一个月前自己还没来这，这原身正主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怎么烂摊子都要自己收场。
对面苍云虽然不知道龙吟口中的“滚滚”是什么，但猜也能猜的出是畜生名。
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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