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帅大闹朝堂,以近乎无赖却又令人无可指摘的方式粉碎了弹劾。此事如一场飓风,迅速席卷了整个长安的权力圈层。表面上看,这是不良帅的一次巨大胜利,再次巩固了他“陛下恶犬”的凶名。然而,潜藏在胜利之下的,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那些在朝堂上被当众揭短的官员,以及他们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并未因此偃旗息鼓。恐惧与羞辱往往能催生出更深的怨恨与更阴毒的计谋。他们意识到,正面强攻这头盘踞在阴影中的凶兽代价太大,必须另寻他法。
几日后的黄昏,忘忧酒肆后院。
叶青玄正与一位客人对坐饮茶。客人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眼神却温润有光,正是被誉为“药王”的孙思邈。他云游至长安,听闻叶青玄之名,特来拜访,两人相谈甚欢,从医术药理谈到养生修身。
“叶先生于医道之见解,常发人深省。尤其这‘预防重于治疗’、‘病从口入’之说,实乃济世良言。”孙思邈抚须赞叹。
“孙先生过誉了,不过是些浅见。先生悬壶济世,足迹遍布九州,才是真正的活人无数。”叶青玄谦逊道,随即话锋微转,“听闻先生近日在整理前朝医典,不知可曾见过一些……较为偏门,甚至涉及金石炼丹的方剂?”
孙思邈闻言,神色略显凝重:“确有涉猎。前朝皇室及一些世家,确曾沉迷此道,搜集了不少古怪方子,多用朱砂、水银、硝石等物,名为求长生,实则戕害性命者居多。老夫曾见过几个因此中毒至深、形销骨立之人,唉……”他叹了口气,显然对此道深恶痛绝。
叶青玄心中一动,孙思邈的话,侧面印证了“前朝秘方”存在的真实性,也指明了其危险性。他不动声色地又探讨了几个关于矿物药性相生相克的问题,孙思邈皆一一解答,学识之渊博,令叶青玄也获益匪浅。
送走孙思邈后,阿蛮悄然现身。
“大帅,果然不出您所料。朝堂上吃了亏的那些人,明面上消停了,暗地里的小动作却多了起来。”阿蛮低声道,“他们不敢直接针对我们,便开始从侧面下手。近日,有几道奏章秘密呈送陛下,内容皆是抨击‘与民争利’,影射我们将作监改进农具、以及我们与胡商接触过密,有损国体,并暗示……叶先生您结交方外之人(指孙思邈等),恐非正道。”
叶青玄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峭的弧度。“釜底抽薪?想从根子上动摇陛下的信任,断我臂助?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他走到窗边,看着后院中在暮色下练习武艺的几个少年——那是他让阿蛮暗中收养、培养的一些孤儿,作为不良人未来的新鲜血液。
“他们既然想玩‘正道’、‘国体’这一套,那我们便陪他们玩玩。”叶青玄转过身,目光深邃,“阿蛮,两件事。”
“请大帅吩咐。”
“第一,让我们的人,在东西两市,尤其是山东士族和关陇集团相关的商铺附近,盘下几家店面。不必张扬,正常经营即可,主营……文房四宝和书籍。”
阿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帅是想……”
“活字印刷,是时候走出将作监了。”叶青玄淡淡道,“先在民间试水,印制一些启蒙读物、农书、医书,价格务必低廉。我们要让知识,不再是少数人的特权。”
此举一旦铺开,必将撼动世家垄断知识的根基,比任何政治攻击都更致命。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合理的、不被轻易扼杀在摇篮里的方式。
“属下明白!此事定会办得稳妥,绝不会让人联想到我们。”阿蛮郑重点头。
“第二,”叶青玄眼神微冷,“他们不是弹劾我与胡商接触过密吗?那我们就再‘密’一点。让我们在西域的商队,加大采购力度,不仅仅是货物,更要留意人才。尤其是……懂得特殊技艺的工匠,无论是制琉璃的、织地毯的,还是懂得天文历算的,只要有用,不惜代价请回来。记住,是以民间商队的名义,与朝廷无关。”
“您是想……”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叶青玄道,“无论是改进农具、军械,还是将来可能用到的其他东西,都需要最顶尖的工匠和知识。大唐,不能闭门造车。”
这是一招暗棋,短期内或许看不到效果,但长远来看,这些来自异域的技术和思想,将成为推动大唐前进的重要力量。
“另外,”叶青玄补充道,“让我们在蜀中的人,重点查访一下,是否有前朝时期留下的、规模较大的……矿坑,尤其是可能出产‘石髓菁’这类特殊矿物的地方。”
阿蛮眼中精光一闪:“大帅是怀疑,那‘鬼医’或者前朝余孽,在蜀中可能有据点,甚至……在进行某种炼制?”
“只是猜测。”叶青玄目光悠远,“但若真如此,那这盘棋,就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了。”
执棋者,布局当如春雨,润物无声。真正的杀招,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闲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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