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往往藏在最不起眼的细节里,而破局的关键,有时就在于你敢不敢赌上一切,去相信那微乎其微的可能。”
安亲王那张薄如蝉翼的纸条,像一枚冰冷的针,刺破了沈妙勉强维持的镇定。“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这不仅仅是一句提醒,更像是一种无声的警告——柳如烟的“身孕”,恐怕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一场酝酿中的、足以颠覆后宫格局的惊涛骇浪。
她必须尽快弄清虚实!
就在沈妙苦思如何验证柳如烟“身孕”真伪时,被她派去宫外探查“家书陷阱”的小栗子,终于传回了消息——不是凯旋,而是一个令人心头骤沉的坏消息。
消息是由一个在宫中负责采买、与小栗子有几分交情的小太监,冒着风险悄悄递到玲珑手上的。只有简短的一句口信:“栗公公在绸缎庄附近露了行迹,被人盯上,为脱身躲了起来,眼下……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
沈妙听到这四个字,指尖瞬间冰凉。小栗子机灵,若非遇到极其凶险的情况,绝不会轻易暴露甚至失踪。对方在宫外的势力,比她想象的更深,手段也更狠辣!这已不仅仅是构陷,而是动了杀心!
宫外的线索似乎断了,还折了一个得用的人。宫内的“孕事”又如同悬顶之剑。一时间,沈妙竟有种四面楚歌、寸步难行之感。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绝境,越要沉住气。小栗子只是失踪,未必就遭了毒手。而柳如烟的“身孕”,既然是对方抛出来的杀手锏,就必然有其破绽。
她重新将注意力放回那张记录着柳如烟宫中新增份例的清单上,目光如同梳子般,一遍遍掠过那些名贵药材的名字:阿胶、燕窝、党参、黄芪……还有几味安神保胎的药材。
【等等……】她的目光在其中一味名为“川续断”的药材上停顿下来。这味药确有补肝肾、安胎的功效,但药性偏温燥……她努力回忆着穿越前零星的中药知识,以及原身记忆中关于妇人孕事的模糊片段。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玲珑,”她倏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你去一趟太医院,不要找院判,就找那个平日里负责给各宫分发寻常药材、性子最是胆小怕事的李太医。你告诉他,本宫近日偶感风寒,咳嗽不止,让他开一副温和的方子。然后……”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交代,“你‘无意中’向他透露,本宫听闻柳妃娘娘疑似有孕,甚是替皇上和娘娘高兴,只是担心娘娘体质,不知用那般温补的方子,尤其是像‘川续断’这等药材,是否妥帖……你只需透露担忧,不必多问,看他反应。”
玲珑虽不解其意,但见沈妙神色凝重,立刻领命而去。
沈妙赌的是人性,赌那个胆小怕事的李太医,在听到贵妃对柳妃用药提出“担忧”时,会因害怕卷入是非而吐露些什么,哪怕只是只言片语。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沈妙坐在殿内,看似在翻阅书卷,心神却早已飞到了太医院和宫外不知名角落。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玲珑终于回来了,脸色有些发白,脚步匆匆。
“娘娘!”她一进殿便急声道,“奴婢按您说的做了,那李太医一听奴婢提到柳妃娘娘的用药和‘川续断’,脸都吓白了!他……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趁着没人,飞快地跟奴婢说了一句:‘贵妃娘娘放心,柳妃娘娘凤体……并无大碍,所用之物皆乃温补,并无……并无真正虎狼之药,那川续断……也只是寻常备着,未必真用……’ 说完就赶紧把奴婢撵出来了!”
并无真正虎狼之药?川续断只是寻常备着,未必真用?
沈妙眼中精光暴涨!
李太医这含糊其辞、急于撇清的话,几乎印证了她的猜测!柳如烟很可能根本没有怀孕!所谓的“安胎补药”,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幌子!她真正需要的,可能根本不是什么安胎药,而是……掩盖其真实身体状况(比如月事)或者制造假孕症状的药物!而川续断这类药材,或许只是为了增加“孕事”的可信度,但因其药性,对方也不敢让她长期大量服用,所以李太医才会说“未必真用”!
好一个偷梁换柱、李代桃僵之计!若等她“孕期”渐长,再设计“流产”,并将罪名扣到自己头上,那才是真正的绝杀之局!
必须在她坐实“身孕”之前,撕开这个口子!
然而,如何撕开?没有确凿证据,仅凭太医一句含糊的话,根本动不了柳如烟分毫。
就在沈妙苦思破局之策时,殿外再次传来通传,这一次,来的竟是多日未曾踏足后宫的安亲王萧煜!他依旧坐在轮椅上,由小太监推着,脸色比上次见时更苍白了几分,但眼神却依旧清澈睿智。
“王爷此时来访,不知有何指教?”沈妙将他请入内殿,屏退左右,直接问道。她知道,安亲王此来,绝非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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