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尚未完全稳定,灰袍老者周身的气息却已悄然异变。方才驱散血煞之气的纯净灵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冷粘稠的黑气,丝丝缕缕缠绕在他指间,与血魂尊者溃散前的气息竟有七八分相似。
“老丈……您?”一名刚要踏入光门的修士察觉到不对,脚步顿在原地,脸上满是惊疑。
灰袍老者缓缓转过身,原本清癯的面容浮现出诡异的紫纹,双眼翻出赤红的竖瞳,哪里还有半分仙风道骨?他抬手抚过脸颊,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音里的温和彻底褪去,只剩下魔族特有的嘶哑:“多谢诸位‘助’老夫炼化血魂那蠢货,这具天方老鬼留下的躯壳,终于能承载魔元了。”
“魔族?!”苏轩心头剧震,猛地将灵汐护在身后。灵汐手中的锁灵镜剧烈震颤,镜面映出老者体内翻腾的魔元,竟比血魂尊者的气息强横百倍。
老者——此刻该称他为魔族潜伏者——摊开手掌,掌心悬浮着一颗漆黑的魔核,正是方才从血魂尊者残魂中剥离的本源力量。“天方老鬼镇压血魂,不过是想借他的血煞之力稳固秘境;而老夫潜伏千年,等的就是今日。血魂的力量,秘境的本源,合二为一,足以让这方秘境化作最烈的魔火,炸开魔界通道的封印!”
他眼中闪过疯狂的红光:“灵岚界的修士总以为魔界通道是祸患,却不知那封印早已松动。待秘境炸碎封印,魔潮涌入,这方天地,终将成为我魔族的牧场!”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魔元骤然暴涨,整个秘境开始剧烈摇晃。石台边缘的光门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崩碎;远处的山峦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露出下方流淌的金色本源之力——那是天方秘境的根基,此刻正被魔元强行抽离,汇聚成一团足以焚毁天地的能量球。
“不好!他要引爆秘境!”剑流云嘶吼着挥剑斩出,剑气却被老者周身的魔元屏障弹飞,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以他们问鼎期的修为,在炼化了血魂之力的魔族强者面前,竟如蝼蚁般无力。
风无尘祭出所有矿石试图布下禁制,却被能量球散逸的波动瞬间震碎;灵汐的凤凰真火刚燃起便被黑气压制,连靠近老者三尺都做不到。绝望如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就在魔族潜伏者狞笑着催动能量球,准备将其掷向秘境深处的魔界通道封印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突然响彻天地:“孽障,休想得逞!”
金光从秘境核心冲天而起,化作一道虚影立于能量球前。那虚影身着古朴道袍,面容与传说中的天方尊者一般无二,虽身形虚幻,眼神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威严——正是天方尊者的残魂!
“天方老鬼?!你竟还留着残魂?!”魔族潜伏者又惊又怒,魔元催动得更加急切,“不过一缕残魂罢了,也敢阻我?”
天方尊者的残魂并未理会他的叫嚣,目光落在苏轩身上,带着一丝欣慰与期许:“少年人,你的荒古圣体与这方天地有缘,老夫这道渡劫传承,便交予你了。”
话音落,他抬手对着苏轩一点,一道金色流光瞬间没入苏轩眉心。无数关于渡劫期的感悟、法则的运用如醍醐灌顶般涌入苏轩识海,荒古圣体仿佛受到感召,发出兴奋的嗡鸣,周身自动浮现出金色的道纹。
“尊者!”苏轩又惊又疑,却见天方尊者的残魂已转向能量球,虚幻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他正燃烧最后的魂魄之力。
“秘境炸不得,通道开不得……”天方尊者的声音带着决绝,“老夫以残魂为引,转阵!”
他双手结印,整个秘境的符文再次亮起,却不再是镇压之阵,而是化作一道巨大的空间符文,将那团足以毁灭天地的能量球包裹其中。魔族潜伏者察觉不对,疯狂催动魔元想要阻止,却被符文弹出的金光震得连连后退。
“不——!”
在他绝望的嘶吼中,空间符文骤然收缩,带着能量球撕裂虚空,消失在秘境深处。下一瞬,灵岚界极北的无人区,一道刺目的金光撕裂天幕,紧接着是撼动大陆的巨响——能量球在那里炸开,掀起的气浪甚至让千里之外的冰雪都为之消融,却终究没能触碰到魔界通道的封印。
而天方秘境中,天方尊者的残魂彻底消散,只留下一句回荡在众人耳边的余音:“前路漫漫,好自为之……”
魔族潜伏者见阴谋败露,又失了能量球,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转身便要撕裂空间遁走。苏轩却在此时动了——天方尊者的传承不仅是感悟,更有一丝临时的力量加持。他祭出锁魂钟,灌注了圣体之力的钟鸣化作实质的音波,狠狠撞在魔族潜伏者背上。
“噗!”潜伏者猝不及防,喷出一口黑血,遁走的身影顿时凝滞。灵汐三人抓住机会,凤凰真火、无形剑气、矿石禁制同时发动,虽未能重创他,却拖延了刹那。
就是这刹那,秘境因能量球被移走而彻底崩碎。空间乱流如狂涛般涌来,将所有人卷入其中。苏轩只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最后的念头是紧紧抓住灵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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