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怒火,终于化作了实质的兵锋。
正如李世民所料,胡亥与赵高在恐慌与愤怒的驱使下,启用了一直在骊山督造陵寝、并监管刑徒的大将——章邯。诏命加急送达:擢升章邯为征北将军,尽起骊山刑徒及周边郡县兵,合计二十万,北上讨伐“叛逆”扶苏!
章邯,并非庸碌之辈。接到诏命,他并未急于进兵,而是在咸阳与北疆之间的战略要地 “频阳” 停下了脚步。他深谙兵法,知道劳师远征乃兵家大忌,而北疆边军骁勇,更兼新胜之势,锐气正盛。他选择在频阳扎下坚固营垒,广布斥候,一方面整训他那成分复杂、多为刑徒的部队,另一方面,则如同一只耐心的蜘蛛,开始编织一张大网,静待北疆军主动来攻,或以逸待劳。
频阳距北疆核心区域不过数日路程,章邯大军驻扎的消息传来,北疆军政系统内,不可避免地泛起了一丝波澜。毕竟,章邯之名,在军中亦有流传,且二十万之数,听起来颇具威慑。
天策府内,气氛凝重。巨大的沙盘上,代表章邯军的黑色旗帜,已插满了频阳周边。
“公子,章邯停驻频阳,深沟高垒,摆出守势,这是要逼我军南下,在他选定的战场决战。”蒙恬指着沙盘,眉头微蹙,“我军虽精锐,然若强攻其预设阵地,伤亡必重。且我军骑兵之利,于攻城战中难以施展。”
王离年轻气盛,出列抱拳:“公子,末将愿率锐士营为前锋,试探其虚实!章邯所部多为刑徒,乌合之众,未必有我边军死战之心!”
李世民听着众人的议论,目光始终停留在沙盘上的频阳,以及频阳侧后方,一条不起眼的、名为 “沮水” 的河流上。在他的“气运感知”中,那片区域隐隐传来一种躁动与不安的气息。
“章邯,知兵之人。”李世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他停驻频阳,看似保守,实则暗藏机锋。他在等我军急躁,等我军露出破绽。刑徒之军,缺乏忠诚,却也因无路可退而可能爆发出亡命之勇。强攻,正中其下怀。”
他抬起手,阻止了还想请战的王离:“不过,他也有他的弱点。二十万大军的粮草消耗,是个天文数字。他的后勤线,从咸阳至频阳,便是他的七寸所在。”
蒙恬眼睛一亮:“公子的意思是,袭扰其粮道?”
“是,也不全是。”李世民的手指在沙盘上咸阳至频阳的虚线上划过,“粮道要扰,但章邯必有防备。我们要做的,是让他把注意力,完全吸引到粮道上。”
他话锋一转,突然问道:“王离,若派你引一支轻骑,绕过频阳,昼伏夜出,直插其背后的沮水河谷,你可能做到?”
王离一怔,看向那条隐蔽的路径,仔细推演片刻,眼中迸发出锐利的光芒:“河谷难行,但并非不可逾越!末将只需五千精骑,多备干粮,定可悄无声息穿插过去!”
“好!”李世民赞许地点点头,随即看向蒙恬,“蒙卿,你亲率五万主力,大张旗鼓,做出南下姿态,兵锋直指频阳。但记住,抵达频阳外围即可,不必接战。每日派小队骑兵,袭扰其运粮队伍,声势要大,要让章邯确信,我军主力意在断其粮草,逼他出营决战。”
他又看向墨离:“墨离,你匠作府新制的那些‘玩意儿’,是时候拿出来,让章邯将军‘见识’一下了。”
墨离心领神会:“下官明白!即刻准备!”
军令既下,北疆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
蒙恬亲率五万步骑混合主力,旌旗招展,鼓噪而进,直逼频阳。章邯闻报,果然严令各部谨守营垒,同时派出多支游骑,加强了对粮道的护卫。两军斥候在频阳外围频繁交锋,气氛日益紧张。
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蒙恬主力吸引时,王离率领五千精锐骑兵,人衔枚,马裹蹄,借着夜色和复杂地形的掩护,如同幽灵般,从一条极为隐秘的小路,悄然绕过了频阳防线,直插其身后的沮水河谷。
数日后,频阳秦军大营。
章邯正在研究地图,忽有斥候急报:“将军!北疆军似有异动!他们……他们在阵前架起了一种奇怪的木架,正在向我军营地抛射……抛射着火的陶罐!”
章邯一愣,快步走出营帐。只见远处北疆军阵前,数十架经过墨离匠作府改良、射程更远的简易抛石机(灵感来自李世民记忆中的唐初装备)正在发力,一个个密封的陶罐被点燃后抛射过来,虽然准头欠佳,大部分落在营前空地上,但仍有少数落入营中,炸裂开来,溅射的火焰虽不猛烈,却足以引燃帐篷、草料,引起阵阵骚乱和恐慌。
“雕虫小技!”章邯冷哼一声,心下却是一凛。扶苏军中,竟有如此巧思?这绝非往日边军风格!
他判断这是北疆军久攻不下,试图用火攻扰乱军心,更加确信对方主力已焦躁,重心仍在正面。他下令部队后撤少许,避开抛石机射程,同时严加戒备,防止敌军趁火势突击。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的注意力被正面蒙恬的“主力”和这新奇“火攻”完全吸引时,王离的五千铁骑,已如一把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抵近了他毫无防备的后腰——沮水沿岸,那里正囤积着他为长期对峙而准备的部分粮草,以及几条重要的备用补给线路!
频阳的第一轮对峙,看似平静,实则杀机暗藏。李世民凭借超越时代的战术眼光和精准的“气运感知”,已然布下杀局。章邯这位名将,迎来了他此生第一个,完全无法用当代兵书理解的对手。
北疆的獠牙,在看似保守的应对下,正缓缓露出冰冷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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