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岁末,北疆的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然而这片土地的肃杀之气,却比往年任何时候都要浓重。在蒙恬的主持下,一座九丈高的祭坛在朔方城南郊拔地而起。坛分三层,依周礼而建,上圆下方,象征天圆地方。坛周环立九鼎,虽非禹王旧物,却是蒙恬命能工巧匠日夜赶制,形制古朴,气势恢宏。
祭坛四周,五万北疆精锐甲胄鲜明,肃然列阵。玄色旌旗在风雪中猎猎作响,锋刃的寒光刺破飘飞的雪幕。更外围,是自发前来观礼的无数北疆军民,人人屏息,翘首以盼。
吉时将至,李世民(扶苏)身着玄端朝服,头戴九旒冕冠,在蒙恬、王离、陈平等文武重臣的簇拥下,缓步登上祭坛。他的步伐沉稳,面容肃穆,步履间却心潮翻涌。
名正言顺...... 他在心中默念这四个字,感受着其中沉甸甸的分量。前世在玄武门洒下的血迹,登基时朝野暗藏的质疑,那些需要他用一生功业去洗刷、去证明的过往,此刻都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叹息。这一世,他竟是以始皇嫡长子的身份,在这北疆朔风之中,以最正统、最无可指摘的方式,承接这天下大统。命运之奇诡,莫过于此。
坛上早已备好三牲祭礼,烟气袅袅,直上云霄。
蒙恬作为司仪,立于坛前,声若洪钟:维大秦始皇帝三十七年冬,皇长子扶苏,谨以清酒庶羞,告于皇天后土、大秦历代先王......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郊野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入在场数万人耳中。祭文历数始皇功绩,痛陈赵高、李斯矫诏之罪,详述胡亥继位之不合法理,最后言明扶苏身为嫡长,于国难之际,不得不挺身而出,承继社稷,拨乱反正。
......今扶苏承天命,顺民心,于此告祭天地祖宗,即秦王位!誓必扫除奸佞,廓清寰宇,再造大秦!
当即秦王位四字响彻天地之时,坛下五万将士齐刷刷以戈顿地,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秦王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震得坛顶的积雪簌簌落下。无数北疆军民热泪盈眶,纷纷跪倒在地。
李世民,不,此刻起,他便是秦王扶苏。他缓缓转身,面向坛下万千军民,抬手虚扶。
众卿平身!
声音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环视下方一张张激动而又充满期盼的面孔,前世今生两种记忆在这一刻交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名正言顺这四个字对江山社稷意味着什么。得位正,则施政令、驭群臣、安天下,皆可从容不迫;得位不正,则如履薄冰,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难免为后世诟病。
自今日起,他的声音传遍四野,北疆改制!废之称,立之号!设文武百官,定朝仪律法!凡我治下之民,不论出身,唯才是举!凡我麾下之军,有功必赏,违令必罚!
祭礼完毕,秦王扶苏回到临时改建的王宫。正殿之上,第一次正式朝会举行。
扶苏端坐主位,目光扫过堂下济济一堂的文武。看着这些忠诚的臣属,他心中感慨更甚。前世他需要凭借天策府的心腹一步步谋划,需要平衡各方势力,需要证明自己。而这一世,他生来就站在了法统的制高点上,蒙恬、王离这些名将天然就是他的臂助。这让他行事可以更加堂皇正大,少了许多不得已的阴私算计。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机会。他心中默想,让我以最光明正大的方式,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朝会之后,扶苏单独留下了蒙恬与陈平。
名分已立,架构初成。然天下大势,瞬息万变。扶苏看着二人,咸阳方面,近日可有新消息?
陈平立刻回道:据报,赵高似已彻底掌控宫禁,胡亥形同傀儡。但咸阳城内粮草日窘,人心惶惶。章邯退守雍地后,整顿残部,约有数万人,动向不明。此外......他顿了顿,我们派往关东的细作回报,项羽、刘邦等势力,对我王正式称王反应强烈。
蒙恬冷哼一声:跳梁小丑,何足道哉。王上,如今我北疆兵精粮足,名正言顺,是否可以考虑,对咸阳......
扶苏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太尉之意,寡人明白。然则,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如今之势在我,何必急于一时?他走到悬挂的舆图前,手指点在咸阳的位置,我们要让咸阳自己乱起来,让赵高和胡亥,替我们扫清最后的障碍。
他的目光又转向关东:至于项羽、刘邦等人......陈平,加大离间力度。尤其是那张楚内部,陈胜与吴广之间,该再加一把火了。
臣明白。陈平心领神会。
还有,扶苏沉吟片刻,寻访张良、韩信之事,进展如何?
张良行踪依旧飘忽,但我们在故韩之地的眼线回报,似有人在暗中串联旧韩贵族,其手法......颇似张良之风。至于韩信,按行程推算,应已进入我北疆地界,不日便可抵达朔方。
扶苏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很好。此二人,寡人志在必得。
就在北疆立鼎称王,紧锣密鼓地布局天下之际,远在沛县的萧何,也收到了扶苏正式称王的详细消息。
他独自坐在书房内,反复阅读着那份抄录的祭天文告和后续的王令,指尖在“拨乱反正”、“唯才是举”等字句上轻轻摩挲,久久不语。窗外,雪花无声飘落。
“祭天告庙,承继大统……纲纪肃然,政令通达……”他放下帛书,走到窗边,望着被冰雪覆盖的庭院,轻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数月之间,便能涤荡积弊,收拢军心,更于此刻行此正名之举……此子之魄力、手腕,与昔日那个困守书斋、只知仁德的公子,已是判若云泥。”
他回想起使者描述北疆新政时的那种笃定与自豪,再对比如今沛县乃至整个关东的混乱无序,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或许,这乱世中的一线生机,不在关东,而在北方。”
而与此同时,一队车马,在风雪中艰难地驶近了朔方城。马车里,韩信抚摸着腰间那柄玉具剑,望着窗外越来越近的雄城轮廓,一向沉静的眼眸中,也难得地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北疆立鼎,天下瞩目。新的风暴,正在这漫天风雪中悄然酝酿。
喜欢大唐太宗在秦末请大家收藏:(m.x33yq.org)大唐太宗在秦末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