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代他们谢过侯爷。”臧荼举杯。
宴席继续,气氛缓和了许多。臧荼讲了些东海风物,说起海潮、盐田、渔民,头头是道。看得出,他对东海是真熟悉。
宴罢,臧荼亲自送刘邦到馆驿。这馆驿就在郡守府隔壁,原是接待过往官员的驿馆,收拾得很干净。
“侯爷早些休息。明日末将带侯爷去盐场看看。”臧荼告辞。
关上房门,曹参立刻道:“大哥,臧荼这是以退为进。交出盐场,但保住核心势力。那个盐帮徐大眼,肯定有问题。”
“有问题又如何?”刘邦坐下,“现在动他,就是逼臧荼翻脸。咱们来东海,首要目的是把盐利收归朝廷,不是来剿匪的。”
陆贾点头:“侯爷说得对。臧荼肯谈,肯交出盐场,已是意外之喜。那三个人,只要他们不犯事,暂且留着也无妨。等朝廷在东海站稳脚跟,再慢慢收拾不迟。”
“就怕他们不老实。”曹参道。
“所以要盯紧。”刘邦道,“曹参,你安排人,暗中查查这个徐大眼。盐帮几百号人,不可能干干净净。找到把柄,捏在手里,到时候用得上。”
“是。”
夜深了,朐县渐渐安静。但城西一处大宅院里,却灯火通明。
这里是盐帮总舵。厅中坐着七八条汉子,个个膀大腰圆,面带凶相。正中太师椅上,坐着个独眼大汉,正是徐大眼。
“帮主,臧将军派人传话,说朝廷那个度田使答应了不动咱们。”一个瘦高个说道。
徐大眼哼了一声:“不动?说得轻巧。朝廷要盐铁专卖,以后运盐都得听官府的,咱们还有饭吃?”
“可臧将军说……”
“臧荼是官,咱们是匪。”徐大眼打断他,“官匪自古不两立。他现在用得着咱们,当然说好话。等用不着了,第一个拿咱们开刀。”
“那咱们怎么办?”
徐大眼独眼中闪过凶光:“先看看。那个刘邦要是识相,大家相安无事。要是不识相……”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
“对了帮主,”另一个汉子道,“南边来消息,说有一批‘货’今晚到,问咱们接不接。”
“什么货?”
“私盐。从吴郡那边运来的,上等好盐,价钱比官盐低三成。”
徐大眼眯起眼:“接。为什么不接?朝廷还没正式专卖呢,现在运私盐不犯法。就算犯法……”他冷笑,“东海这么大,他查得过来吗?”
“可臧将军刚答应朝廷禁私盐……”
“那是他答应的,不是我答应的。”徐大眼起身,“告诉兄弟们,今晚照常接货。小心点,别让官府的人看见。”
“是!”
众人散去。徐大眼独自坐在厅中,把玩着一把匕首。
朝廷要来收盐利,断他的财路。没那么容易。
同一时间,郡守府书房。
臧荼还没睡。他面前摊开一幅海图,手指在上面缓缓移动。
亲信校尉低声道:“将军,徐大眼那边……怕是不安分。”
“我知道。”臧荼淡淡道,“他今晚要接一批私盐,对吧?”
校尉一惊:“将军知道?”
“东海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臧荼看了他一眼,“让他接。接得越多越好。”
“可朝廷那边……”
“朝廷要禁私盐,总得有理由。”臧荼合上海图,“徐大眼走私,咱们抓个现行,交给刘邦处置。既表了忠心,又除了个不听话的。一举两得。”
校尉恍然大悟:“将军高明!”
“不过要等时机。”臧荼道,“等刘邦在东海多待几天,等徐大眼多运几批货。等证据足了,再动手。”
“那……田儋那边传来的信,怎么回?”
臧荼沉默片刻:“告诉他,东海的事,东海自己会处理。让他管好薛郡就行。”
“将军不打算跟田氏联手?”
“联手?”臧荼摇头,“田儋那点心思,我清楚。他想拉我下水,跟朝廷硬抗。可硬抗有什么好处?赵闾的下场没看到吗?咱们要的,是在朝廷新政里活下去,活得更好。不是找死。”
“可朝廷收了盐利,咱们的权力就小了……”
“权力?”臧荼笑了,“有兵才有权。东海三千郡兵在我手里,朝廷就得用我。盐利交出去,换来的可能是更大的前程。这笔账,我会算。”
他挥挥手:“去休息吧。明天带刘邦去看盐场,让他看看,东海是什么样子。”
校尉退下。
臧荼走到窗边,望着夜空。海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咸味和凉意。
东海的天,要变了。
但他臧荼,不会变。
他要在这变天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夜色深沉,海潮声远远传来。
朐县的夜,平静,也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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