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狼牙山口的战云在西方积聚时,北方的冰雪已彻底封冻了草原。
鬼哭原的沼泽变成了坚硬的冻土,枯草被厚厚的积雪覆盖,放眼望去,天地间只剩下黑白二色。冒顿的营地缩在岩壁下,像一头在寒冬中苟延残喘的饿狼。
“单于,都准备好了。”脱脱儿掀开帐篷的皮帘,带进一股刺骨的寒风,“五百精锐,一人三马,只带肉干和奶渣,够吃十天。按您的吩咐,分十队,每队五十人,目标……”他顿了顿,“浑善达克东南新设的三个屯庄。”
冒顿坐在狼皮垫上,正用一块磨石打磨那把崩了口的金刀。刀锋在昏暗的油灯下泛着冷光,映着他脸上那道狰狞的疤。
“记住,”他没有抬头,“不攻城,不硬拼。风雪夜潜入,只做三件事:烧粮仓、杀管事、抢女人。得手后立刻分散撤离,在预定地点汇合。若被咬住,宁可战死,不可被俘。”
“明白!”脱脱儿眼中闪过凶光,“弟兄们都憋坏了,早就想尝尝秦人屯庄的粮食和女人!”
“尝可以,别贪。”冒顿终于抬头,眼中是野兽般的冷酷,“我要的不是抢多少东西,是要让秦人知道——这个冬天,他们别想安生。要让那些刚归附的胡部看到,我冒顿还活着,还在杀人,还在抢粮。”
他站起身,走到帐篷中央那堆简陋的沙盘前。沙盘用泥土和石子堆成,粗糙却清晰地标注着秦军在北疆的防线。
“韩信在镇北城。”冒顿的手指戳在一个小土堆上,“他手上有三十万大军,但分布在上千里防线上。北疆太大了,他守不过来。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顾此失彼,疲于奔命。等到开春……”
他没有说下去,但脱脱儿懂。等到开春,月氏左大都尉在西边动手,秦军东西难顾,就是他们东山再起的机会。
“去吧。”冒顿挥挥手,“三日后出发,第一场大雪时动手。”
脱脱儿躬身退出帐篷。
冒顿独自站在沙盘前,久久不动。油灯的火苗在寒风中摇曳,将他巨大的影子投在帐篷壁上,像一头随时会扑出的恶鬼。
他想起姑衍水的那场惨败,想起秦军铁骑踏碎王庭的轰鸣,想起那些倒在血泊中的老部下。仇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
“韩信……扶苏……”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你们毁了我的匈奴,我就毁了你们的北疆。看谁熬得过谁。”
但他不知道,就在他精心策划这场冬季袭扰时,一张大网已经悄然收紧。
镇北城,大将军行辕。
韩信站在一幅巨大的北疆地图前,图上的标记比冒顿的沙盘精细百倍。每一个戍堡、每一条小路、每一处水源,甚至季节性的兽道,都清晰在列。
“三日前,鬼哭原方向飞出十七只信鹰,全部被我们的猎鹰截获。”一名黑冰台校尉禀报,“破译了七只,内容相同:令各队三日后出发,第一场大雪时动手。目标……浑善达克东南的三个新屯庄。”
冯劫在一旁冷笑:“果然上钩了。”
韩信点头:“五百人,分十队,一人三马……胃口不小。”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终停在浑善达克东南的一片区域,“这里地势平坦,无险可守,确实是袭击屯庄的好目标。但——”
他的手指向西移动三十里,停在一处标注为“鹰愁涧”的峡谷。
“这里,是他们的必经之路。”韩信眼中闪过锐光,“峡谷长五里,两侧崖高十丈,中间最窄处仅容三马并行。十月时我已命人在两侧崖顶暗藏滚木礌石,峡谷两端出口也秘密加固,可迅速设障封锁。”
苏角兴奋道:“大将军是要在这里全歼他们?”
“不全歼。”韩信摇头,“放走一队。”
“放走?”苏角不解。
“放走一队,让他们回去报信。”韩信淡淡道,“我要让冒顿知道,他的每一步都在我算计之中。我要让他疑神疑鬼,让他不敢再轻易派人送死。更重要的是——”
他看向冯劫:“那队放走的人,会带回去一个消息:秦军在鹰愁涧设伏,是因为提前得到了情报。而情报的来源……可能是丁零人,可能是月氏人,也可能是他身边的亲信。”
冯劫恍然:“反间计!”
“对。”韩信转身,看向帐外纷飞的雪花,“冒顿现在像惊弓之鸟,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疑心。等他知道自己派出的五百精锐只回来五十人,还带回‘有内鬼’的消息时,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苏角倒吸一口凉气:“清洗内部……自断臂膀!”
“不止。”韩信眼中寒光更盛,“等他把身边人清洗一遍,人心惶惶之时,就是我们直捣鬼哭原,取他首级之日。”
计划周密如棋。
三日后,第一场大雪如期而至。
脱脱儿亲率五百匈奴精锐,冒着漫天风雪,向南进发。一人三马,马蹄裹布,人衔枚,马摘铃,在风雪掩护下悄无声息地穿过荒原。
他们很小心,每走二十里就派斥候前出侦查,避开所有已知的秦军戍堡和巡逻路线。三天后,安全抵达浑善达克草原边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大唐太宗在秦末请大家收藏:(m.x33yq.org)大唐太宗在秦末33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