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屋配送的物资如同小山般堆砌在原本荒芜的庭院里,米袋、药箱、布匹、各种器材……其数量之多,品质之好,是这座本丸沉寂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景象。
樱花依旧飘落,粉白的花瓣点缀在物资之上,构成一幅奇异而充满生机的画面。
刀剑们大多隐藏在暗处或廊下,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震惊、疑虑、戒备,以及一丝被强行唤醒的、对于“正常生活”的遥远记忆,在他们心中交织。
这位新审神者展现出的财力超乎想象,而这往往意味着更深的目的或更难以承受的代价。
千织安置好自己的新猫窝后,重新走了出来。他站在廊下,看着庭院里的物资,又看了看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视线,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
他不喜欢复杂,也不喜欢被一直盯着。
神明大大说过,有时候直接一点比较好。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本丸里足够清晰。
“这些东西,”
他指了指庭院的物资,
“你们需要的,自己拿。”
暗处的气息微微一滞。
千织继续用他那平淡无波的语调说道:
“以后,缺什么,告诉我。我在的时候,会买。”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文书上说的,出战,远征,还有……内当番,”
他回忆着那个词,
“你们自己安排就好。”
他的意思很简单:
物资管够,工作自理,别来烦我。
然而,这番话听在长期处于压迫、背叛和绝望环境中的刀剑耳中,却无异于天方夜谭,甚至更像是一种新型的、令人不安的试探。
自己拿?自己安排?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一定是麻痹他们的手段,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然后再……
一期一振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但通过一天的相处,他觉得那个孩子没有坏心。加州清光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记忆中的狞笑让他下意识的发抖。连三日月宗近都收敛了脸上的些许笑意,新月眼眸中闪烁着深沉的光。
看着他们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加戒备和怀疑的姿态,千织微微偏头,青绿色的猫瞳里闪过一丝不解。
他说得不够明白吗?
他努力思考了一下。宿体的记忆里,似乎有关于审神者与刀剑关系的信息,通常是掌控与被掌控。
他们是在担心这个?
他觉得说清楚自己的状况,或许能让他们明白自己并无此意。
于是,他再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内容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刀剑的心头:
“我家里人不要我了。”
一句话,让所有的窃窃私语和躁动的气息瞬间冻结。
千织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继续用那毫无起伏的声线,投下了第二颗更重的炸弹:
“然后,我也快死了。”
他抬起青绿色的眼眸,扫过那些因震惊而僵住的身影,最后总结道:
“来这里是时政那边安排的。”
“所以,你们随意就好。”
“……”
“我可能哪天就死了。”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樱花飘落的声音都仿佛被放大了。
所有听到这句话的刀剑,无论是暗堕程度深的,还是被保护得相对好的短刀,全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家里人……不要他了?
快……死了?
时政安排的……等死的地方?
所以,那庞大的灵力,足够让那万叶樱盛开的奇迹,那挥金如土的采购,那看似放任不管的态度……
这一切的背后,竟然是这样一个……残酷而绝望的真相?
他不是来压榨他们的统治者。
他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即将走向生命终点的……存在?
一期一振蜜金色的眼眸剧烈震颤着,他看着廊下那个身形单薄、脸色苍白、眼神却依旧清澈平静的黑发少年,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五虎退躲在兄长身后,小手紧紧抓着一期一振的衣角,金色的眼眸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他想起审神者摸他头时微凉的手,想起他那没什么表情却温柔的样子……原来,他那么可怜吗?
加州清光呆呆地看着千织,原本因为自卑和戒备而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松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共鸣?
被抛弃的感觉……他好像,有点懂。
三日月宗近缓缓垂下眼眸,掩去其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低低地、几乎无声地笑了笑,带着难以言喻的意味:
“哈哈哈……这可真是……出乎老爷爷的意料啊。”
所有的猜忌、所有的防备,在这过于直白、过于残酷的“坦白”面前,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
他们一直在用最深的恶意去揣度一个……或许本身就已经身处绝境的孩子?
千织看着再次陷入沉默的众刀剑,觉得这次应该说明白了。
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打算回天守阁继续休息。身体容易累,他要保存体力,应对突发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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