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这才转身离开。
他一走,殿内的气氛似乎稍微松动了一些。那为首的侍女上前一步,对我福了一礼:“奴婢芸香,见过林姑娘。这几位是春桃、夏禾、秋菱,日后我们一同在此当值。”
另外三名侍女也纷纷跟着行礼,眼神里都带着好奇和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
我连忙回礼:“各位姐姐好,我叫林晚,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还请各位姐姐多多指教。”姿态放得极低。
芸香似乎对我的态度还算满意,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林姑娘客气了。既然殿下让你来了这里,我们自当尽力相助。我先带姑娘熟悉一下各处吧。”
她引着我,开始介绍这偏殿的布局和她们平日负责的事务。这里主要是负责书房外围的一些杂事,比如打扫、整理书籍、准备茶点、传递一些不太紧要的文书等,并不能直接进入萧玄曜的核心办公区域。
即便如此,规矩也极多。何时当值,何时休息,何处可去,何处不可近,眼神该看哪里,步伐该多大,见到不同等级的人该如何行礼……条条框框,繁琐至极。
芸香讲得细致,我听得头皮发麻,只能拼命记忆。
“……最重要的是,”芸香压低了声音,神色严肃起来,“殿下处理政务或见客时,务必保持绝对安静,不得发出任何声响,不得随意窥探。殿下不喜人靠近,尤其是书房内室,未经传唤,绝不可踏入半步,否则……”
她没说完,但眼神里的惧意已说明一切。
我连忙点头:“我记下了,绝不敢犯。”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和环佩叮当之声。
芸香脸色微变,立刻示意我们噤声,并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襟发髻,垂首站好。春桃夏禾秋菱也立刻做出同样的反应,显然来的不是寻常人。
我也赶紧有样学样,低下头。
只见一名身着鹅黄色云锦宫装、头戴赤金步摇的年轻女子,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
这女子生得明艳动人,眉眼精致,肌肤胜雪,通身的气派华贵逼人,与这别院略显清简的风格有些格格不入。她下巴微扬,眼神流转间带着一种天生的优越感和淡淡的骄纵。
“太子哥哥还在书房议事吗?”她开口问道,声音清脆,却带着一股理所当然的娇惯。
芸香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回话:“回禀荣安县主,殿下仍在书房,吩咐了不许打扰。”
荣安县主?我心头一动,悄悄抬眼打量。这就是女二?看起来就是个被宠坏了的贵族小姐。
荣安县主闻言,撇了撇娇艳的红唇,似乎有些不悦,但也没敢硬闯。她的目光在殿内扫过,很快就落在了我这个生面孔上。
“她是谁?”她指向我,语气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瞧着面生得很,新来的婢女?怎么这般不懂规矩,见到本县主也不知行礼?”
芸香忙道:“县主恕罪,这位是林姑娘,殿下今日刚安排过来当值的,还不熟悉规矩。林姑娘,快给县主行礼。”
我上前一步,依着芸香刚才教的规矩,屈膝行礼:“民女林晚,参见县主。”
荣安县主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在我那身素净的浅碧衣裙上停留片刻,眼底掠过一丝轻蔑:“林晚?哪个林家的?抬起头来本县主瞧瞧。”
我依言抬头,却依旧垂着眼睫。
荣安县主看清我的脸,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我虽不算绝色,但年轻,眉眼清秀,带着一种与她这种富贵牡丹截然不同的、我见犹怜的脆弱气质。这似乎让她有些不快。
“哼,瞧着倒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她语气凉凉的,“既是新来的,就更该懂规矩。芸香,好生教着点,别什么不懂礼数的都往太子哥哥身边塞,免得惹人心烦。”
“是,奴婢遵命。”芸香恭敬应道。
荣安县主又瞥了我一眼,像是懒得再理会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转身对身后的丫鬟道:“去小茶房等着,太子哥哥议完事,立刻来报我。”
“是。”
她领着人,浩浩荡荡地往偏殿另一侧的小茶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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