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言缓缓抬头,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目光只落在他线条冷峻的下颌上。
“看来别院的饭食,比林姑娘家中要好上些许。”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嘲讽还是陈述。
我抿紧唇,没有接话。我知道,他并不需要我的回答。
他踱步走到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坐下,案上堆着一些文书卷宗,还有一副未完的棋局。他随手拿起一枚墨玉棋子,在指间把玩。
“这几日,住得可还习惯?”他像是随口一问。
“……习惯。谢殿下关照。”我谨慎地回答。
“哦?”他尾音微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静思斋确实清静,适合‘静思己过’。看来林姑娘这几日,是想明白了该如何‘报答’孤了?”
话题终于还是绕到了这里。
我心脏一紧,知道躲不过去,硬着头皮道:“民女愚钝……不知殿下想要民女如何报答?民女……一无所有,唯有……”
“孤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为奴为婢。”他打断我,指尖的黑子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案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每一声都敲在我的神经上,“那些,太无趣。”
他抬起眼,目光终于精准地捕捉到我的视线,那双眼眸深不见底,像是寒潭,映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孤很好奇。”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
“你当日情急之下,能想到拉孤下水,胆色、机智,都算有几分。虽蠢了些,却并非全无是处。”
“孤身边,不缺唯唯诺诺之人,不缺循规蹈矩之人。”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挑剔,“倒是缺个……或许能带来些‘意外’的人。”
我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不是要追究我冒犯之罪?而是……觉得我“有趣”?
这比直接的惩罚更让我感到不安。因为“有趣”意味着不可控,意味着他对我产生了某种超乎寻常的兴趣,而这种兴趣,往往伴随着更大的危险。
“孤给你一个机会。”他放下棋子,身体靠回椅背,恢复了那种疏离的掌控感,“留在孤身边。让孤看看,你这颗脑袋里,除了那些市井妇人的粗鄙无礼之外,还能冒出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若你能让孤觉得,留下你比杀了你或关着你更有价值……”他顿了顿,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转瞬即逝,“或许,你那笔账,可以慢慢勾销。”
“若不能……”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语意,比任何威胁都更令人胆寒。
我站在那里,手脚冰凉。这算什么?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面试”?考题是“如何取悦太子”?
现代职场卷生卷死,好不容易猝死穿越,居然还要面对终极BOSS的KPI考核?而且这KPI标准模糊,后果严重!
见我久久不语,他眉梢微挑:“怎么?不愿意?”
我猛地回神,压下心头的荒谬感和恐惧,深吸一口气。我没有选择。这是他画下的道,我只能走上去。
“民女……遵命。”我低下头,声音艰涩,“只是民女出身微贱,见识浅薄,只怕……有负殿下期望。”
“无妨。”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自我贬低”,“孤对你,本也无甚期望。”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甚至带着轻蔑。
“从今日起,你便跟在孤身边。李管事会告诉你该做什么。”他摆了摆手,像是终于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先下去吧。”
“是。”我如蒙大赦,屈膝行礼,几乎是小跑着退出了轩馆。
直到走出那令人窒息的范围,重新呼吸到庭院里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我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后背却已是一片冰凉湿黏。
李管事还在外面等着,见我出来,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表情:“林姑娘,随我来吧。”
他带着我,没有回静思斋,而是去了另一处离萧玄曜书房不远的偏殿。殿内已有几名侍女安静地候着,见到我们,纷纷行礼。
“殿下吩咐,林姑娘日后便在此处当值。”李管事对那几名侍女道,“具体事宜,稍后自会有人告知。你们先带她熟悉一下环境,讲讲规矩。”
“是。”为首的侍女看起来年纪稍长,神情稳重,应了下来。
李管事又转向我,眼神里带着明确的警告:“林姑娘,记住殿下的吩咐,也记住这里的规矩。安分守己,是你唯一的本分。”
“我明白,谢李管事提点。”我低眉顺眼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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