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带上门,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我靠在冰凉的廊柱上,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手脚都在发软。
芸香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用眼神询问。
我勉强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里面,许久没有动静。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
他看到了吗?
他会怎么看?
是觉得莫名其妙,随手丢掉?还是会……
就在我几乎要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逼疯时,书房里间,忽然传来萧玄曜听不出情绪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门板:
“方才送茶的是谁?”
“让她进来。”
那扇刚刚合拢的门板,仿佛被这句话骤然击穿。
萧玄曜的声音不高,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像一道冰锥,瞬间刺破了我强装的镇定,将我钉在原地。廊下的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空气凝固成沉重的实体,压得我喘不过气。
芸香脸色微变,极快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她轻轻推了我一下,用气声催促:“快去!殿下唤你!”
我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压下喉咙口的梗塞感和疯狂擂鼓的心跳。手脚冰冷得几乎没有知觉,只能凭借着一种近乎麻木的本能,再次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门。
书房外间依旧安静,里间的门虚掩着,方才我“不小心”掉落的那张黄纸,已然不见踪影。
我垂着头,一步步挪到里间门前,声音干涩发颤:“殿下……唤民女?”
“进来。”
我推门而入。
萧玄曜已经坐回了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案上散乱的文书似乎被粗略整理过,空出了一小块地方。
而那张粗糙的黄纸,此刻正平平整整地摊开在那块空处。
他的一只手随意地压在那张纸的边缘,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桌面,目光却并未落在纸上,而是抬着,精准地锁定在我脸上。
那目光沉静如水,深不见底,没有任何明显的怒意,却比直接的怒火更令人胆寒。像是暴风雨前极致的压抑,海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随时能将人吞噬。
我双腿一软,径直跪了下去,额头几乎要触到冰凉的地板:“民女……民女罪该万死!”
除了请罪,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而可笑,甚至可能激怒他。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他指尖轻叩桌面的声音,哒……哒……哒……规律地敲打着我的神经,凌迟着我的勇气。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或许只是短短一瞬。
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这东西,是你的?”
“……是。”我声音抖得厉害。
“从何处学来?”他问,语气依旧平淡。
我伏在地上,脑子飞快转动。不能说现代,那会被当成妖孽烧死。只能推到虚无缥缈的“急智”和“自己瞎想”上。
“民女……民女愚钝……只是见、见往日家中记账,杂乱无章,时常出错……便、便自己胡乱想着,若是分门别类,画些格子线框,或许能清晰些……方才、方才见殿下案上文书似乎……似乎也有些繁杂,一时……一时鬼迷心窍……”我语无伦次,尽量把自己说得卑微又蠢笨,只是一时突发奇想。
“鬼迷心窍?”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出一丝极淡的嘲弄,“你这心窍,倒是迷得别致。”
他不再叩击桌面,手指拿起那张黄纸,目光终于落在了上面,仔细地看着那简陋的表格和那个可笑的示意图。
“这些线框,这些符号,还有这个……”他指尖点了点那个矩形图,“是何用意?”
我小心翼翼地稍微抬起头,依旧不敢直视他:“回殿下,民女以为,数据……呃,就是这些数目字,若排列整齐,横向纵向皆有对应,查阅核对时便能一目了然,不易错漏。那个小图……是想试着直观些看出孰多孰少,无需再去细比较数字大小……”
我尽量用最浅白、甚至有些笨拙的语言解释,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只是一个有点小聪明、却上不得台面的村姑。
他沉默地看着那张纸,又沉默了片刻。
书房里静得可怕,我能听到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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